于雷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几乎是撑着自己的行李立在了301室的门前。于雷听见门的那一面闹哄哄的,有少年的声音,也有中年妇女的声音,间或一些敲敲砸砸。于雷伸手推门,果然没锁。屋内的四张床上都是人,靠门的下铺坐着一个长腿的哥们,肱二头肌在短袖衬衣里面若隐若显,衬衣里面是件小背心,很结实,也挺x_i,ng感,长得也不赖,胡子拉喳的下巴显示着雄壮的荷尔蒙和散漫不羁的个x_i,ng。于雷心想八成这个就是字写得象油条的李明。
靠门的上铺正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衣服也是一水的白白净净,让人觉得和这个烤炉里的北京城不太协调。男孩原本正躺着看书,见到于雷进来,便也坐了起来。
靠窗的铺及旁边的空间里挤了一群人,于雷仔细地在一群大叔大婶中辨认,却仍然很难确认自己的第三位室友究竟是这一群人中的哪一个。
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于雷挺大方地自我介绍:"感男伸出手来和于雷握了握,"李明。"果然,于雷微笑着想道。
白净男也从铺上伸出手来,"林闻,名字有点拗口。"这时对面站着的一个男子也伸出手走过来,于雷惊诧得差点昏过去,说你是我爸我都信!党员也不能长成这个样啊!这不是成心要让群众脱离你嘛。
"我是张勇的父亲。"于雷再一次晕到。
这时,他看见上铺有个黑黑的人影在朝他猛点头,象是抽筋了一样。于雷于是确信他就是张勇,如果仔细看得话,还是能看出他不到三十岁的。于雷于是也冲他点了点头。
于雷把行李放在靠窗的下铺,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钱包出去了。因为一来宿舍里人太多,没有他整东西的地方,二来他实在是又饿又渴,已经到了晕厥的边缘了。从宿舍楼出来,天气还保持在一天最热的时候。于雷再次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地图。因为今天穿的是一条比较贴身的七分裤,这张可怜的纸已经被汗浸得透透的了。于雷用四根手指夹着,小心翼翼地打开。糟糕!上面没有画食堂!于雷仰天长叹,可低下头来却发现前面就有一个很大的灯箱,上面写着"家园餐厅".于雷很高兴,就直奔家园餐厅而去了。
吃饭的时候于雷回想了一下他的几位室友,总得来说,这几位室友的长相很是不能让他满意。虽然李明可以算是个帅哥,但实在不是于雷喜欢的那一型;林闻也不难看,甚至算是相当清秀的,但就象他的字一样,整体给人的感觉格调太小。
于雷一直很相信字能够很忠实地反映一个人的x_i,ng格。字的布局大,人的气度也大;字的布局窄,人的气质也窄;字工笔整齐,人也必然是谨慎规矩;字龙飞凤舞,人则一定奔放不羁。一个人非要去练和自己不协调的字是练不出神韵来的,就好比是削足适履。而于雷自己的字说实话是非常令人赏心悦目的,字体舒展大方,转折毫不含糊,就象他爸爸的一样。
至于张勇就实在是不必谈了,他与中年人接近的相貌、他预备党员的身份和他父亲严重扣分的举动都让于雷对这个人产生极大的偏见。
于雷一边吃着,一边这么想。
2、于雷
于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好象从懵懂时期开始,于雷就晓得自己对同x_i,ng感兴趣。小的时候玩医生游戏,他总是匆匆把几个小女孩应付过去,而把主要j-i,ng力投入于其他小男孩的诊断治疗之中。于雷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了解到同x_i,ng恋这个概念——那是在小学三年级,在部队给家里定的《大众医学》上登了一篇读者来信,很长,但大意就是向专家咨询自己是不是同x_i,ng恋。看完了以后于雷得出了他这一生关于他自己的唯一的一个确定不变的结论:我是同x_i,ng恋。
于雷在初中以前都在东部沿海的各地四处迁徙。从辽东到胶东,他住过很多海滨城市;直到上初中的时候才因为父亲调动的关系,迁到了上海,一直住了下去。于雷的中学是位于市区的一所名牌学校,很快,于雷就发现自己在这里很是受到欢迎。因为于雷人长的帅,脑瓜聪明,为人又大方,阅历也比同龄人丰富,是以同学们都以和于雷关系好为炫耀的资本。当然,可以想象的是,不久之后,小孩子中间就在风传哪个哪个女生喜欢上他的故事。到上了高中以后,男生也渐渐敢于公开地向于雷示好,一是因为上海市区的小孩本就比较开放和时尚,二是因为于雷在学校里并不被当成一般意义上的男生,因此追求他也就不被默认为一般意义上的同x_i,ng恋。因为一个男生可以轻易地为自己开脱道:我并不喜欢男生,我只是喜欢于雷。当然,这种托词只能糊弄糊弄局外人。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