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看来你真的对这里挺熟悉的,听说住了两年了?”
安凡的动作顿住了。
“我叫江塘,第一次正式见面,很高兴。”
安凡把餐具递给他,仍旧是一副垂着眼的模样,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怪没意思。
江塘却没走:“其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
“怎么这么久?”盛铭突然出现在门口。
江塘笑着朝他走过去:“没事,你家这小朋友睡觉都能把胳膊撞到柜子上,我关心一下他嘛。”
盛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安凡,却也只瞟了那一眼,就从江塘手里接过餐盘,俩人一起离开了。
他们没有关门,安凡盯着那里,半天才走过去重新把门关上,这才感觉又重新找回了一点力气。
等外面没有声音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江塘没怎么喝酒,就没让盛铭送,自己带着一群初起耍酒疯苗头的醉鬼晃悠悠下了楼,挨个帮他们叫了代驾。
客厅里很乱,到处都是酒瓶烟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盛铭靠仰在沙发上撑着额头,他今天喝得不少,眉间紧紧皱着,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安凡走过去,轻声开口道:“回屋去睡吧?”
盛铭没有动。
安凡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准备扶他回房间,他的手碰到盛铭的那一刻,盛铭突然睁开了眼,清明又锐利地盯着他。
安凡的手猝然收了回来,他下意识地开口道歉:“对不起。”
盛铭的清明维持了没多久,盯着安凡看了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重新闭上了眼,身体也软了下来,主动伸出手让安凡把他扶了起来。
盛铭比安凡要高出不少,人也更健壮,安凡扶他有些吃力,尤其是盛铭几乎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到了卧室,安凡喘了口气,准备给盛铭换衣服,衬衣还没扒下来,就被他直接翻身狠狠压在了身下。
盛铭把安凡的四肢死死压住了,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
盛铭很少对他这么粗/暴,安凡有些害怕,也很疼,他挣扎了几下,又被盛铭用蛮力压制住。盛铭也不说话,只喘着粗气,看他乖了又继续埋下头去,把安凡的两只手腕都捏得完全没了血色。
滚/烫的唇往上,碰到的却不是温热的皮肤,而是冰凉的水意。盛铭的动作止住了,他撑起身子来,只见身下的人眼泪流了满脸。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是出来卖的,不该坏了你的兴致,对不起。”
他话虽然是在道歉,语气却十分平淡,听不出愧意也听不出愤怒,只是泪水一直静静流着。
盛铭松开他,躺到了旁边,只说了一个字:“滚。”
客厅收拾了很久才差不多干净了,安凡打开了一扇窗户散味,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开着窗会有雨丝不断吹进来,打在脸上凉凉的,却让安凡觉得舒服了些。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从冷藏柜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完好的蛋糕,不是很大,够两个人吃的。
他没有点蜡烛,也没有给自己唱歌,只一个人在深夜的厨房里,吃了一小块过了时效的生日蛋糕。
第2章 十七岁的过往
雨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微又有规律的轻响,安凡睡得很靠外,很大的一张双人床,俩人中间却隔出了半张床的距离。
安凡夜里有点发烧,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具体内容却听不清,眼前出现一个跪着的男人,抱着他在哭。
安凡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搂着那人肩膀的手,那是一个孩子的手。
“凡凡,好好活着,记着,永远不要……”话音模糊下去,到最后全是重复的“对不起”。
不要什么?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安凡十分不安,他想推开那个男人问清楚,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他急了,使劲挣扎起来,那人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却换了一个人。
他脸上也有泪,眼睛赤红,里面全是惊恐,双手紧紧箍着安凡:“凡凡,叔叔也是没办法,你原谅叔叔……”
不同于之前的男人带来的亲近感,这个男人只让他感到恐慌。他去掰那个人的手,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那是一双少年人的手。
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很多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身材健硕,把手放在安凡与那男人身上,很轻易地就把他们分开了。
这种分开带来的是全然的恐惧,安凡甚至朝之前的男人伸出了手,想求他不要让那些人把他带走,男人却始终沉默。
接下来是什么呢?很黑的房间,走进走出的人,墙上的鞭/子,疼痛,恐惧,羞/耻……他仿佛在那个牢房一般的地方过了一辈子,一直一直重复着,慢慢地,习惯了就不怕了,也不难过了,一天一天地过着。
“安凡!”
安凡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脑子昏沉又发涨,一时间眼竟沉得无法睁开。
等他缓了半分钟,再睁眼时发现盛铭正皱眉看着他。
“怎么了?”
盛铭看起来已经起床有一会儿了,没理他的问话转身出去了。
安凡看了时间,七点二十三。他以前很少会睡过时间,他喜欢早起给盛铭做早餐,然后送他出门上班。
可今天他没什么感觉,都是一个人乱七八糟瞎想的温存。这些事情他虽然早就知道,也早就接受了,但真的又重新剥开摊在眼前,他还是需要两天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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