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路上,展昭心里思绪万千,将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梳理一番。
刘大人被杀,家仆刘忠藏有隐情,而刘忠又与王定远有关联。那天,虽然只是隐约听到几句,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定远与此事有莫大的关系。根据客栈小二和今日在云容轩所见所闻,王定远十分爱慕杜鹃,可是没有到为她赎身的地步。杜鹃与刘大人有过一段情,而刘大人死时手中的那朵红色杜鹃花意有所指。
线索繁多,但没有证据,案子有些胶着。
正自想着,阿园忽然问道:“喂!俊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展昭收回思绪,“对了,你是和谁一起来的洛阳?”
“还有几个人,他们有事,不带我,让我一个人玩。”
展昭素来侠义,阿园又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且不谙世事,不免嘱咐道:“刚才去的地方叫青楼,你以后不要去。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如果想出去玩,叫同伴陪着。”
“那就是青楼啊!”阿园惊讶道,“他们和我说过的。”
展昭问道:“‘他们’?他们是谁?你的父母亲人呢?”
阿园道:“我没有父母亲人。”
展昭一时哑然,看她平常嘻嘻哈哈,天真无邪,做起事来也随心所欲,料想一定是家中长辈娇惯的缘故,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是个孤儿。于是,说话又比先前更温和,“既有人和你说过青楼,那也应该告知你不要去,这是为你好。”
阿园倒是丝毫不在意孤儿这件事,她说道:“是这么说过。不过,有个人看到你,说你是个侠士,告诉我可以跟着你玩。”
展昭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所以你才一直跟着我?”
“是啊。”阿园顿了顿,笑道,“其实是因为你脾气好,人也长得好看啊!”
“那人是谁?”
阿园道:“你想见他吗?在客栈,我带你去啊!”
夜过子时,从云容轩后面的小巷中抬出一顶织锦软轿,四个身强力壮的轿夫脚步不停,一路专挑小道走,没过多久,便在定远镖局的后门停下。轿子上下来一个身穿斗篷的人,捂得严严实实,莲步轻移,一看就是个女子。
她上前拍门,拍了好几下,门才打开。开门的人认识她,一句话没说,就放她进去。
女子熟门熟路,走到王定远的门外。只见开门的王定远惊讶道:“你这会怎么来了?”
摘下斗篷,赫然是杜鹃那张柔媚勾人的脸。
“刘敏之是不是死了?”
王定远在她面前放了杯茶,道:“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他……真的死了。”
“他本就该死,现在才死,已经是便宜他了。”
杜鹃颤抖着声音,“定远,我当真是个红颜祸水!”
王定远扶住她发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件事?”
“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说是公差办案。我观他样貌气度,不是个无名小卒。”
王定远自言自语道:“能办这件案子的,那必是开封府了。难道是御猫展昭?”
杜鹃问道:“定远,是不是你……”
“不是我。”王定远搂住杜鹃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放心,没事的。”
杜鹃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她满眼是泪,不断滑落。
第4章 红色杜鹃花(四)
客栈房中,沉着稳重的中年男子笑道:“两年不见,白贤弟风采更胜往昔,不知多少女子要为你倾倒。”
“苏大哥说笑,我就是一个江湖浪荡子。倒是大哥你清减不少,可是事情太多?”
苏千秋叹口气,“不过都是些免不了的人情世故而已,哪能像你一样逍遥自在,仗剑江湖,来去随心呢。对了,这次好不容易遇到,咱们兄弟一定要好好聚一聚!”
“正合我意!大哥不许推脱,我们不醉不归!”
苏千秋笑道:“那可不行,我喝酒比不过你。我还记得上次,你喝醉了酒,将我明月庄中布置的机关一一攻破,害得我修了大半年。”
男子道:“那好吧。我下次不去找那些机关了,只摘一枝明月庄里最香的梅花送与江湖第一美人。”
“你呀你呀!”苏千秋道,“可别得了女子的芳心,不放在心上。”
对面的男子笑笑,将手上的折扇放在桌上,问道:“苏大哥常来洛阳城,可知定远镖局的王定远其人?”
苏千秋道:“怎么忽然对他感兴趣?我还以为你是来赏牡丹的。”
“是来赏牡丹。不过遇到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得抢个先机,心里才舒坦。”
这话倒让苏千秋好奇不已,问道:“我知你一向只与开封府那位争强好胜,难道……”
“没错,就是开封府那只小猫。”
苏千秋了然一笑,正要说出展昭就住在这客栈之中,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阿园旁边站着身姿挺拔的展昭,她笑着跑进来,说道:“就是这位苏庄主看到你,说你是个侠士,我可以跟着你的。”
展昭微一点头,说道:“原来是碧水潭明月庄的苏庄主,幸会。”
苏千秋站起身,道:“久闻南侠展昭侠肝义胆,又在包大人手下为百姓沉冤昭雪,苏某自叹不如,很是敬佩。”
他刻意说的是“南侠”,没有说“御猫”,不然,旁边这位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