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里酒屋是重晞大学同学开的小酒馆,他曾经也想开个酒吧,但没实现,现在总喜欢来同学的酒吧坐坐,今天他和沙理尔就约在这家酒馆,酒馆里没有主食,他们买了吃的带进来,因为认识,人家也不管,点几杯这里最廉价的扎啤,两人就喝上了。
沙理尔一脸纠结,“安主任......唉!”
重晞没见过安迟,听沙理尔说过几回,就知道是个年轻有为的医生。“就你那个主任,他怎么了?”
沙理尔抹了把脸,为了表现好争取留在这家医院,他常主动加班帮忙,从今天凌晨到现在快二十个小时没合眼,本想早点回宿舍补觉,但事儿在心里憋着难受,他急着给吐出来。“前两天,安主任刚做完一个大手术在他的办公室休息,我泡了杯茶就想给他送去,我敲门,没人应,我知道他在里边,又敲,还是没人应,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你知道我一直急于表现嘛,我就推了推,结果门没锁直接被我推开,一开门没见着人,我想他是在更衣室里睡着了吧,然后我又去推那更衣室的门......”
重晞心想你可真够欠儿的。
“安医生果然就在更衣室里,他就躺在里面的那张床上!我当时就傻眼了,他躺在那儿,闭着眼,一动不动,手腕上一道鲜红的口子在滴血,地上一把手术刀!”
沙理尔越说越激动,连重晞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他自杀了?”
沙理尔长出一口气,仿佛刚刚又重新经历了那天的情形。“我当时立马扑过去,第一反应是抓起他的手想要止血急救,我紧张坏了.....”
“小沙?”
沙理尔吓得一蹦三尺高,手却仍旧攥着安迟的手腕,握在那道伤口上,“安、安主任,你,你......”
安迟坐起身,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那道口子,失笑道:“太累了,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
在沙理尔的注视下,安迟自己动手把伤口纱布,还安慰沙理尔说:“别担心,没划到要害,差一点点。”
沙理尔:“......”
安迟:“哦,对了,你别跟其他人提这件事了,免得他们担心,就当帮我个忙,可以吗?”
沙理尔伸出自己的手,指着自己的手腕给重晞看,“就是这儿,这块儿,他要怎么划才能划出道出血口还不到要害?在极度疲累状态下还能那么j-i,ng确?”
重晞道:“那就是他太累了所以划得不够j-i,ng确,不然就该划到位自杀成功了。”
沙理尔瞪大眼睛,“可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是想不开,而是因为过度劳累才不小心划伤自己的。”
两人分析一阵儿没得出定论,重晞又说:“他是神经科大夫,时间长了,会不会自己神经方面也出问题?”
沙理尔想想安迟平时很有魅力很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无法相信他有神经病,要不然抑郁症?抑郁症那么常见,有人得抑郁症哪怕很严重,不知道底细的也可能完全看不出来,沙理尔真心不希望他事业上的偶像会被抑郁症折磨。
凌晨两点,颜倾关掉平板,摘了眼镜,洗澡上床,睡前拿过手机看眼第二天的行程,第二天的行程很简单,回国,他已在国外生活工作了五年,期间没有回去过一次,明天就要回去,他一直等待这一天。
“颜总,飞机晚点半小时。”
“嗯。”
颜倾戴着墨镜匆匆朝机场里走,旁边及身后跟着秘书和几位保镖。
“爸。”倪曼很高兴,殷勤地喊了公公一声。
颜崇远却神情焦虑,脚步不停边走边说:“颜倾出事了,那边机场发生爆炸,他受伤了。我现在去老爷子那里。”
待倪曼反应过来,公公已坐上车子绝尘而去,她慌忙在手机上搜新闻,立刻便看到消息,可以看到受伤入院人员名单,但新闻上说了名单不全正在持续更新,不过骊曼已经在已有的人名里看到颜倾。
颜家现在一大家子人在老太爷颜和潇所住的别墅里,颜和潇的儿子、孙子、曾孙们呆在一间大屋子里,屋子中间放着张床,颜和潇此时就坐靠在这张床上,九十多岁的他目光停在儿子颜崇远身上,苍老的声音里犹带威严,“颜倾怎么样了?”
颜崇远道:“刚确认过了,没有大的危险,腿受伤了,需要住院几天。”
颜和潇松了口气,又看向另外一个儿子颜崇睢,这一屋子的人大多是站着的,颜崇睢却是坐着,因为他瘸腿不方便。“崇睢,你怎么样,近来有没有再犯腿疼的毛病?”他关切地问,问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像是问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颜崇睢回道:“爸,我很好,许久没犯了。”
两天后,有传闻颜倾重伤入院,尚未脱离生命危险,颜氏股票下跌。
颜氏举行发布会,颜倾不顾医生反对,坚持穿戴整齐出来露脸儿,接着又在医生的抗议之下办理出院,订机票回国,颜家想给他安排专机都没来得及。
重晞躺在医院里,是沙理尔帮着他安排的,为什么会在医院?因为他喝酒差点把自己喝死。他现在好像还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时不时地说胡话。
“我知道会这样......我知道会这样......”这是重晞重复最多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