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外面买个胭脂, 大伙都觉得二爷必是给夫人添置的。
前几日,崔二爷出门狩猎, 在荒山附近遇到一个哑巴姑娘。这姑娘因被豺狼追逐, 慌乱中从分界之地逃到了荒山以南的野林子里。崔二爷命人将她救起时, 一眼就相中了这丫头的模样,故而毫不迟疑就带回了府。
估摸着他本是想生米煮成熟饭, 然后再求了夫人赏他做房里人, 可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夫人抢了先,用怀里的孩子要挟道:“近几日琪儿夜里总是哭闹,我想着家里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所以这孩子才急得要跟我说。今日爷果然领了这野丫头回来,可见是真不想要我们娘儿俩了。”
这里的世界民风开放, 几乎百无禁忌, 琴氏说了这两句话, 也不哭不闹,当即就要抱着孩子离家出走。崔二爷好不容易得了个宝贝儿子,他对娇妻又素来又十分的喜欢,哪里舍得?少不得忍痛割爱,一面拿眼瞥着那丫头暗道可惜, 一面见机奉承道:“夫人可不是多虑?我原本就是见她孤苦无依又是个哑巴,想带回来找夫人商量个主意。这不?我刚回家就来夫人这里请示,你这么冤枉我,岂不是看轻了我的为人?看轻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琴氏听崔二爷这么解释,才好受些,可心里到底知晓丈夫的臭毛病,因此直接打发哑巴姑娘随了新来的教书先生。走得远一点,她才放得下心。
可巧,这教书先生正是许花朝。
此时,许花朝等人沿路赶下去,扶起跌在地上的哑巴姑娘,有些疑惑道:“不是让你在客栈等我?怎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跑出来了?”
哑巴姑娘看向霍轻瞳身后的赵念娘,猛地站了起来用眼睛紧紧地盯着宝儿,霍轻瞳见状便问念娘,“你们认识?”念娘怀抱着宝儿,仔细打量哑巴姑娘,见她生得十分英秀,可的确是不曾见过的,于是摇了摇头,道:“奴家并不认得她。”
许花朝放开哑巴姑娘的手,见状向众人叹道:“她是崔夫人给我伺候我笔墨的丫头,我见她认得几个字就叫她秀墨。这丫头呆呆的,一问三不知,好在人很聪明说什么她都懂得。”
她带秀墨离开洼地,才跟众人说了自己的遭遇,霍轻瞳这才解开了心底的疑惑,“原来你是误打误撞越过了荒山,我还疑惑怎么你会在崔府门口出现。”
“这里怪的很,虽然大家都是鬼,但是都愿意做出一副人的样子,摆摊卖货钱庄当铺一个都不落下。”许花朝笑盈盈地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道:“我来这里不过半天,连个住客栈的钱都没有,只好当了自己的衣裳珠钗,随便在当铺拣了件男人的素袍,安顿了半日。可巧看到崔府在招内院先生,我想着自己略通文墨,就装着胆子去了。没想到崔夫人看重我已有家室,很满意我。”
念娘和秀墨面面相觑,各怀心思皆是默默不语,霍轻瞳忙疑惑道:“家室?你何曾有了家室?”
“你不记得么?”许花朝微微一愣,有些失落地望向霍轻瞳,“我可是与你订了婚约的妻子啊!你不认账了?”
念娘诧异地抬起头,秀墨也惊讶地张了张嘴,她看着念娘好像是要说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霍轻瞳脸色微微发红,她并未否认,只是说:“不过一纸婚约,不作数的。”
“不作数?谁说的不作数?”许花朝微微撅着嘴,扯着念娘问道:“念娘你说长辈之命,媒妁之言,作不作数?”念娘被问得脸色通红,半晌才踟蹰道:“按理说是作数的,可……”许花朝望着念娘,奇怪地问,“可什么?你倒是说完啊。”
秀墨微微靠近念娘,盯着她的嘴唇,听道:“可你们同为女子,如何能结为伉俪?”
念娘说完话,秀墨先垂下了脸,她紧张地看着霍轻瞳的反应,霍轻瞳似乎也有些为难,沉默许久,转而对念娘正色道:“念娘,宝儿已x_i,ng命无忧,你可还想着要去报仇?”
许花朝见霍轻瞳转移话题,挡在念娘和霍轻瞳的中间,不依不饶地吵闹道:“不行,今r,i你我得把这件事说清楚道明白,你就说你是不是与我有婚约?我算不算得是你的妻子?”
霍轻瞳一时语噎,半晌才道:“你平日万不会这样玩笑,今日怎么了?”
“我没有顽笑!我不信你看不出我喜欢你,想与你在一起。”许花朝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撞在霍轻瞳的心口犹如金钟敲响,她缓了半晌才稳住心神,只觉得怀里脑里都乱哄哄的,还是宝儿忽然哭了起来,她恢复些平静。
宝儿趴在念娘的怀里,脑袋偏向一侧,揪着旁边秀墨的袖子不肯松手。秀墨表现的异常耐心,不仅没有嫌弃,反而温柔地握住宝儿的小手,不舍地朝着他笑了笑。念娘见秀墨喜欢宝儿也很高兴,可毕竟是个刚认识的陌生女子,她还是有些戒备地拉回了宝儿的手指,低声哄道:“宝儿乖,娘在这里,不要乱碰别人的衣裳。”
秀墨的神情渐渐冷了下去,她看着许花朝,可许花朝却一直盯着霍轻瞳,好半天她才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霍轻瞳犟不过许花朝,只好说:“我确与你有婚约,可我并不适合你。”
许花朝黏在霍轻瞳的身上不肯下来,她只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