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宁怒极反笑:“装得倒还挺像——”
耶律延理也逼近她,y-in沉问:“他知道我中毒?谁告诉他?!”他的身后,耶律钦缩了缩。他当时哪里敢跟他们陛下提中毒的事儿,只要一提,他们陛下惦记着是他与五公主联手,怕是要杀他。
赵宗宁不信,更气:“你又在装!”
“说。”
赵宗宁气得将手中鞭子往地上一甩,恨声道:“你吓唬谁呢!哥哥听闻你中毒,为了救你,为了阻止完颜良、王瑜真与耶律钦合作,急急赶来登州!过年都在外头过,九月时你一走了之,走得干干净净!你可知道哥哥的身子还未大好?都是被你气的!到头来,你还是骗他!城中的火是不是你放的……你给我站住……驾!”赵宗宁甩了缰绳,往前去追突然飞驰而去的耶律延理,“赵世碂!你给我站住!”
可她并未追上。
耶律延理带来的几百人,见他都进去了,自是个个也跟着往城里头钻。他们身上虽穿着寻常衣裳,但刚刚那么一席话听下来,谁能不懂他们是谁?赵宗宁带来的人,有一部分赶去保护赵宗宁,另一部分便留下阻拦这些人。
城门处一团糟。
城中的火倒是越烧越旺,赵宗宁急得满头是汗,既为追早就跑得没影儿的赵世碂,也是为哥哥与钱月默。
耶律延理来登州,其实是为了救赵琮。
即使赵琮是为了杀他才来登州。
尽管他不愿相信。
直到他听到赵宗宁这番话,他才明白,原来这份“不愿相信”当真能够存在。他想不出任何能够表述他心间情绪的言语,他只知道,赵琮为了他,千里迢迢跑到登州来。不顾危险,不顾恶劣天气,不顾身子,为了他,来到登州。
他骗过、伤过赵琮那么多次,这个份上,赵琮还愿信他是真的中毒,还愿来救他。
他什么也不想说。
不,他还是有很多想说。
他想把一切都告诉赵琮,他想让赵琮明白这一切,明白他所担忧的,所害怕的,所羞耻而羞愧的。
他一路飞驰,往着着火的方向奔去。虽说他还不知赵琮具体住在何处,但着火的地方无疑便是。这场火怕就是因钱家那对父女而起,他要亲手杀了那对父女,他要赵琮完好无损。
他的马越行越快,可他还是觉得太慢了。
快也好,慢也罢,他的马终于停在大火前。这场大火也终于引来他人注意,已有人过来帮忙灭火。可火势太大,杯水车薪又用何用。而宅子里头的人似是沉睡了一般,毫无声响。
耶律延理从马上跳下来,不顾火势,冲进宅子中。
绕过照壁便是正厅,正厅还未被烧,高座上早已没人,他拉起昏迷的每个人看,都不是赵琮。他又往后跑去,先跑到着火的那间屋子跟前,火正烧着,他一点儿犹豫也没有,埋头就往里冲。
“赵世碂!”赵宗宁终于赶了过来,在他身后大声叫他,“里头全是火!”
耶律延理毫无反应,跑了进去。
“疯子!”赵宗宁紧接着跑到跟前,没能拽住他,更气,“死就死了吧!”她跺脚,带人回头去找哥哥与钱月默,并吩咐,“赶紧灭火!将宅子里头的所有人都抬出来。严查席间的每道菜,严查厨房!一个不许溜!”
“是!”众人四散去做事。
赵琮肯定是住在正院里,赵宗宁往正院去,走到一半,后头又跑来一个人。她回头一看,耶律延理身上衣服烧了有一小半,已经掠过了她,也往正院跑去。
“你给我站住!”
耶律延理哪儿还会理她?
赵宗宁只能徒劳地骂“疯子”,她跑不过他,好不容易跑到正院后,耶律延理正拿凉水浇福禄,浇了一桶又一桶,终于将福禄浇醒。
“陛下呢?!”耶律延理逼问。
福禄迷糊醒来,察觉到外头起火,立即高声慌张道:“陛下?陛下呢!”
“我问你!!”耶律延理咬牙,下一刻便要杀人似的。
福禄面上全是迷茫与慌张:“陛下,陛下。是皇后娘娘在里头与陛下说话,娘娘带了吃食来,还给小的们也带了。小的们吃了那些,随后便,便——”
赵宗宁听到这话,未免一愣。
钱月默?
钱月默的吃食有问题?
怎会?!
耶律延理又问:“着火的那间屋子住着谁?!”
福禄赶紧道:“是钱相公!”
耶律延理伸手去掐福禄的脖颈,似又觉得毫无作用,他泄气地扔了福禄,回身继续出去找。他一走,赵宗宁立刻回神,也问福禄:“钱月默在哪处?!”
福禄脸色灰败,指了方向:“娘娘在那儿的院子住。”
赵宗宁回头也跑,她跑到钱月默住的院子外,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她站在外头,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临近的火光隐隐在院子里照出些火光,赵宗宁心中又是一慌。她顾不得脚有些软,也不许人跟着,大步跑进院子中。
她拍开每一扇门,去找钱月默,却一个人影也未瞧见。
等她拍到最后一扇门时,她愣在门口。恰有风从身后袭来,屋内吊着的人身上,腰带轻微摆动。屋外火光,更是照得屋内忽然闪过一道光。
是她曾送给钱月默的那套头面,头面上的红宝石闪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赵宗宁向来不记这些事儿,这件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哥哥头一回纳妃子,她亲手挑的礼物。当时哥哥式微,她也想拉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