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最怕沈言笑话自己,一听见笑声就急了,面红耳赤匆忙解释道:“但是坐俩人没问题,而且哥会开,你想坐多长时间就坐多长时间……”
“没,我喜欢。”沈言摆手,表示自己没有嘲笑的意思,“就是觉得特别可爱。”
王大海放下心来,两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脚边的河岸便忽然凹进来一块,形成一个小水湾。水湾中泊着两艘细长的小渔船,一个老头儿叼着烟坐在其中一艘上,低头数着水桶里的鱼虾,见王大海来了,老头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
“刘伯。”王大海和气地叫人,头往沈言那边一摆,商量道,“带我们家小孩儿出来玩,船借我们划划行吗?”
“嗳,你们划!”刘伯的儿子在王大海的种植基地工作,收入比在家种地强多了,刘伯忙不迭地为大老板收拾出一艘小船,往上放了一个捞鱼虾的网兜和一个水桶,乐呵呵地指了个方向道,“你从那边那一大片芦苇绕过去,全是鸟。”
小船下了水,沈言迈上船,王大海用手臂在一块坐人的木板上抹了两把,把上面的两滴小水珠抹掉了,道:“你坐这。”
沈言从来没坐过这种小渔船,遂兴致勃勃地坐下,前后看了一圈,道:“哥哥,没有救生衣。”
王大海乐了:“这地方没有救生衣,打渔的没有不会水的,你放心,你万一真掉下去哥肯定能把你捞上来,哥游泳可厉害了。”
沈言乖巧点头,并牢牢把住船舷。
王大海用竹篙轻巧地一撑,小渔船破开碧缎似的水面无声滑行,朝刘伯说有水鸟的方向行去,芦苇葱绿的苇杆摇曳在煦风中,它们一片片生长得很紧凑,宛如小座小座青玉刻就的浮岛,比起很多名声在外的旅游景点其实也不逊色,沈言东张西望着,愉悦地享受着风景。
王大海撑了会儿船便撂下竹篙与沈言面对面坐下,任由河水推着小船行进。船体擦过一大片密集的芦苇时,王大海伸长手臂扯下一片芦苇叶,卷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声哨,沈言见了,伸手去讨那片叶,活泼道:“我也要吹。”
王大海忙又摘了一片叶给他,渔船很小,两人面对面坐着贴得很近,沈言学着王大海把叶子卷起,放在唇边吹,但吹了几下都只有“夫夫”的气声,沈言面露不悦,把叶子往水里一丢,仍是去抢王大海的,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狡黠道:“你那片好,我这片是坏的,吹不出来。”
“不是,这都一样的,你多试试就能吹出来了。”王大海正说着,贴在唇边的叶子就被沈言抽走了。
沈言把尚残存着王大海唇温的叶子放在嘴边,又是“夫夫”了一气,王大海中了邪似的盯着沈言柔软的嘴唇,想着这片叶子刚贴过自己的嘴又去贴沈言的嘴,心脏登时加足马力怦怦狂跳,面皮又开始泛红发烫,加上他的坐姿还特别霸气,大马金刀的,手里塞柄青龙偃月刀就是一尊现成的关公像。
“吹不出来啊。”沈言说着一抬眼,差点儿被眼前的红脸关公像逗得翻进水里去,狡猾的小狐狸急忙绷住表情,把自己吹过的叶子又往王大海手里一塞,故意无理取闹道,“肯定是这片也坏了。”
“不是,是你没学会使那股劲儿。”王大海讷讷地说着,指间夹的叶子温温软软的,令他浮想联翩。
“不可能吧,我就是像你那么吹的。”沈言佯作不信状,“那你再拿这片叶子吹一下我看看,你现在肯定也吹不出来。”
“我……”王大海低头看着这片叶,怕沈言看出来自己动了歪念头,只好面红耳赤地把叶子贴在自己嘴上,吹出一声变了调的哨响,浑然不知他那点儿歪念头早就被沈言看穿十个来回了。
吹完哨,王大海浑身不自在地放下叶子,道:“这回信了吧。”
“嗯,这回信了。”沈言心满意足,总算放过了王大海。
这倒霉的一片芦苇叶被两人抢来抢去,你吹吹我吹吹,已然委顿不堪,王大海把惹事的叶子往水里一丢,正琢磨着和沈言聊点儿什么能驱散自己心里不该有的念头,忽然就有一个小东西飞箭般蹿出芦苇丛,啪嗒一声落在船板上,是只小青蛙。
沈言欢乐道:“哇!青蛙蹦上来了!”
城里小孩儿接触不到大自然,连青蛙都没怎么见过活的,王大海想让沈言多看看,便轻手轻脚地把小青蛙笼起放在手心,把它贴近沈言,讲解道:“这东西叫气蛤蟆。”
“蛤蟆?”沈言疑惑,“这不是青蛙吗?”
“是青蛙,但俗称气蛤蟆,它气x_i,ng可大了,你看。”王大海说着,用指甲在青蛙身上轻轻一戳,片刻前还小小一只的小青蛙呱的一声膨成两倍大,整个儿变成一只青蛙气球,模样十分滑稽。
沈言先是惊得一愣,随即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哈它这张脸!都能做表情包了哈哈哈!”说着,沈言直起身子一掐腰,给小青蛙配音:“超生气的,哼!”
王大海也被逗乐了,两个人在渔船上笑成一团,小青蛙都气成个球了还要吃狗粮,遂趁王大海不注意,呱地一声跃回了芦苇丛。
这时小船已经离刘伯指的地方很近了,王大海起身撑起竹篙调整方向,小船绕过一丛芦苇,一片开阔的水面上几只细脚伶仃的水鸟正伸着长长的喙捕鱼,沈言掏出手机拍鸟,王大海则打开拎了一路的登山包,翻出一个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