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穿,我并不奇怪,”林寻凑近了些,“只是顺着我的意来,不像是你的作风。”
千江月身子往后靠了靠,避免直接接触到林寻的呼吸。
太近,太热,像是能灼烧人的心肺。
林寻突然一拍手,故作恍然大悟道:“不会是我之前托你去查的事情有了眉目,皇帝趁乱抓走了一部分道士,想要借机铲除。”
千江月抿了口茶,“不要装糊涂。”
林寻:“当日我卖出了五幅鬼王图,除却你那里两幅,如果我没猜错,剩下的如今都在皇帝手上。必要时他会主动联系我,想借我之手铲除那些过于优秀的道士。”他附在千江月耳边低低道:“就像当年在落日山一样。”
千江月双眼一眯,放下茶盏的时候力道有些重。
“所谓的赏花宴,大概和鸿门宴没什么区别,”林寻用手指勾了勾他洁白的下颚,“不过你放心,我也受邀在内,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一分一毫。”
抓过筷子一扫,茶盏直接朝着林寻的后脑勺飞来。
林寻只比杯子的速度快了一秒,茶盏失去目标,砸在墙上,摔得四分五裂。
“何必这么粗暴,”林寻闪电一般地重回他的面前:“我就是表表决心。”
“师……”巫雀从门外跑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尖叫道:“父——”
尾音拖得格外长,不知道的还以为千江月出了什么意外。
“何事?”千江月推开林寻,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大师兄回来了。”巫雀失魂落魄道。
“你们聊着,我先回别馆,”林寻居然主动告辞,临走前对巫雀道:“要是来得及,我晚上再来指点你。”
巫雀:“……你走。”
林寻走到大门口刚好和冷安撞了个正着,不过只是点头示意便离开,弄得冷安一头雾水,似乎不相信对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
一踏入门槛,就见巫雀双眼放空站在一边,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将疑惑暂且放到一边,冷安来到千江月面前,“扬州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徒儿不负师父厚望,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千江月:“此为造势,你做的不错。”
“此外,我收到消息,田梵已经从观中离开,回到田家,他自称失忆被落灯观搭救,回去的时候弄出不少波动,田广原也只好欢欢喜喜迎接。”
关于田梵,很早之前冷安也听说过他少年天才之名,之前听到南珩一说吃田梵的遭遇,也是一阵唏嘘。
巫雀道:“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冷安觉得他年纪小,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又耐不住巫雀一再发问,叹道:“你二师兄的原话说是田广原x_i,ng子狡诈,一心想往高爬,得知田梵和落灯观扯上关系,非但不会害他,还会把他往高的捧,加之田梵又是主动回田家,他很可能会认为对方是真的失忆了。”
巫雀点头:“这倒也是,一般受害者是不可能主动回到加害者身边。”
他想了想:“不过田梵好不容易脱困,为什么还要回到那个灭绝人x_i,ng的家族?”
“田梵不缺能力,从前落得那般田地只是缺少了些心眼和手腕,”冷安道:“现在的他,不是没有可能重新在家族中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
巫雀惊讶:“你的意思是说他回去是为了追名逐利?”
冷安失笑:“家族里的天才,有可能引领这个家族获得荣光,也有可能带它走向覆灭,关键要看这个天才怎么想。”
明明是夏天,巫雀却无端感到一股冷意。
那是人类恶念和贪欲种下的因果,未来的田家,也许会面临一场可怕的清洗。
“还有一件事,”冷安没有直接说下去,反倒看着千江月,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要说什么就快说,不要吞吞吐吐。”
冷安:“此事的可靠x_i,ng也不知道有几分,我只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迦叶一脉已经全部从落日山撤离。”
千江月还未发话,巫雀直接就摇头:“不可能。”
当日走前落日山周围全是道士,迦叶一脉没理由冒着危险离开,何况就算差点惨遭灭族,迦叶一脉一向数量众多,苟活下来的应该也有不少,就算撤离他们能到哪里?
从前得势时迦叶一脉交恶不少,和其他七脉关系谈不上多好,不会有鬼族愿意收留他们。
“我来之前,二师弟正好来扬州帮忙处理家族中的一些事务,他的意思是迦叶一脉很有可能化整为零,分散在各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