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雾霾,灰色细小颗粒弥漫在整个空气当中。
田婶望着窗外忧心忡忡,她挨个把窗关上一遍,接到一个电话后又把窗户重新打开,说是,“卢医生说,要保持空气通风,就算是霾也得换些新的霾进屋。”
方绯转着笔,听着物理老师讲错题,但思维一跌一跌总有些给不上力。
再老师问到第三次“听懂没”的时候,她放下笔,对那个显然对自己状态有些关切的老师说,“抱歉,我今天有些状态不好,您今天可以先离开吗?我会和温小姐说,这次不算误工。”
老师理解地收拾教学用具,说了句,“没关系,你比我想象要学得更快,休息一天不误进度,你也别把自己憋得太紧。”
方绯点点头,把老师送到门口。
她呼了口气,扒着门栏往天上看。
一团团糊状的云团,往中心汇集,厚厚一层是笼罩在绯城上空的一艘幽灵巨船的船底。等会儿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兵从船上纵身一跃,视死如归地对绯城发起自杀式袭击。
天太暗,还在下午就有种已经来到黎明前夕的错觉。
呼啸起的风带着夏日特有的力度,花园里的月季被吹得翻了面,原本就扑在地上的冬青几乎把身体弯成180度,仰面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害怕的不仅仅只有冬青,能听到推开的窗里,悬在窗边的窗帘发出的惨叫。
方绯望着天,心中的不安放到最大程度。
这真不是个好天气。
但田婶又着急又高兴,“要下雨了,冲掉些灰尘,空气清新对身体更好。”
她又朝着站在门口的方绯说,“方绯,上楼来帮我关窗。”
方绯应了一声,又回头望了一眼,带上门。
田婶负责三楼,方绯帮她把一二楼的房间关上窗。
屋子点着灯,敞亮的客厅更让至身于其中的人惊讶屋外的黑暗,方绯时不时往窗外看,田婶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温小姐和您说过了吗?她今天会早些回来,我们现在就把晚饭准备上?”
“温小姐打电话过来了?”
“说是杜小姐和唐小姐那边的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杜小姐也会过来吃饭。”
方绯鼻里轻哼一声,以示自己听见了,但眼里也带上掩藏不了的喜色,好几天没听见甜妞那贱贱的嗓音,她还有些想念起来这人了。
她开始准备起来,田婶也在一边帮把手。
现在除非人多,方绯都能一个人准备,也就今晚多了个人,所以田婶也待在厨房里。
田婶边洗菜边说话,天越来越黑,她心里也越发担忧,甚至有些唉声叹气起来。
“这样的天,车得开慢点才好,别出事啊。”
方绯被她这样的哀叹,说得心里也七上八下,她虽然一直把仇恨作为自己现下活下去的源泉,但在复仇成功之前,她也不希望那个人会死于车祸之类意外。
要死,也要等我报复完才能去死。
她这样想,把手上的水一甩,说,“您别动手了,想等着就去窗边等着吧。”
田婶也不好意思起来,被她强推出厨房后,也真等在客厅的窗户边,握着手机,眼巴巴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外边。
时间仿佛被拖长成一溜,等着的人数着分钟过。
窗户上被水晕成了哈哈镜,映照在上的事物都扭曲成一线,啪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倒成了s,he进耳蜗的无形机关枪,虽然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总归沾染火气。
田婶更是着急地在客厅踱步。
方绯虽然按照自己节奏走,但被田婶这一弄也总习惯往时钟上瞟。
终于,黑暗里亮起一束灯,田婶赶着推开门,雨滴啪啪——的斜着往门里跑,温小姐踩着高跟进门,还是自成一体的不紧不慢。
她也不是自带结界的修仙者,这么一会儿,身上晕s-hi成灰灰黑黑几块,发尾也开始滴水。
田婶把之前甜妞放在沙发上的空调被两手提着,就要给温小姐裹上。
她也没拒绝田婶的好心,只是方绯抽过神瞟见温小姐那张冷脸下是一摊笑容可爱的机器猫,总有种错觉这不是温小姐,是温小姐的孪生姐妹之类。
方绯一边盛菜一边暗自发笑。
就见温小姐用田婶拿来的备用毛巾边擦着头发,一边靠在门上看着偷笑的自己。
从那晚开始,她们渐渐靠近。
但距离总在恰当的时候,又被温小姐和方绯不约而同地拉远。
方绯直起身,端着菜盘从温小姐身边走过,面不斜视。
擦肩而过时,微不可闻地听见一句,“有那么好笑吗?”
正经地放完菜,方绯心里直乐,但那个理智的自己又开始告诫——“别忘了,这都是假的。”
方绯冷静下来。
这顿饭本该马上开始,但温小姐打了个电话给老唐之后便说,“等等,梦岚还在路上。”
方绯闻言,原本准备抽开餐椅的手放下,坐回沙发上,也就田婶又开始唠叨模式,“温小姐,先回房洗个澡驱寒,要不要让司机去接杜小姐?”
温小姐上楼,田婶在她身后跟着。
方绯乐得安静,把每日必看的绯城新闻打开。
新闻的女主播还是端庄秀丽,不管说起什么样的消息都处在客观的位置,没有笑也不带悲。
方绯想,或许温小姐会适合这个位置,她声音镇定能安抚人心,又是能公事公办不带其他感qíng_sè彩。
“c-h-a播一条紧急新闻——下午五点十三分,绯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