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怔了一下,这才想起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回过头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
“小家伙,不想去美术学院上学吗?”
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清亮的眼底漾出一丝哀伤。
“因为我生了这个病,没有学校愿意要我,我连原来的高中也没读多久……”
“你现在病不是好了吗,可以去继续读书啊。”
白若涵转过身望着窗外的天空,嘴角有着一丝无奈。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把我扔在孤儿院,现在扶养我的谢爷爷也已经去世了。前些天听到护士们说谢爷爷的家人似乎不想收留我了,这以后还不知要怎么生活,也不知能在这里呆多久……”
丘晨沉默了。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再向这个孩子提起,怕伤了他的心。自己的申请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批下来的,而且一般人怎么会答应和一个相识只有三四天的人生活在一起。看着此时的有些迷茫的侧脸,他并没有哭,十六岁孩子的脸上有种别样的成熟,他想过他以后要面对的问题,他并不是一个悲观者。
“我养你。”声音中有着不可拒绝的口气。
白若涵猛地回过头,惊诧地看着已走到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丘哥,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不相信我吗?”坚定的眼光注视着眼前琉璃般的眸子。
“不是,可我……我有病啊,为什么……”
本想再过段时间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但看着他一脸的不安,实在是忍不住了,反正早晚他都要知道的,不如现在告诉他。做了个深呼吸,丘晨郑重地将双手搭在那瘦弱的肩上,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已经向法院申请做你的监护人了。”
“真……真的吗?”
英俊的面容上有点儿愠色,“真的,我上午去办的手续。”
“那你现在是我的监护人?”白若涵惊喜地抓住丘晨的上衣。
“目前还不是,事情还在办,法院会派人来听听你的意见,只要你答应,我想应当没问题。”
“我答应,我答应。”毫不犹豫地喊着,开心地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轻抚着柔软的发丝,丘晨放低了声音,“那个,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要知道,你父亲四天前去世了,是在戒毒所自杀的。”
抱住自己的胳膊紧了紧力道,头向他的怀里深埋了一些,没有抬起来,也没有说话。虽然看不到此时这个孩子是怎样的表情,但他在抖,唯一的亲人也离开的心情,一定是很悲伤的。半晌,听到怀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的后事料理了吗?”
“嗯,办完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白若涵缓缓抬起头,一脸的淡然,“现在不想去,我也不想哭,等到我可以坦然面对他时再去吧。”
也许他的父亲已经深深伤害了自己的儿子,打骂、丢弃,一切的行为都在摧毁最亲的人体验亲情的心,唯一的关系,让他不可以去恨,也无法投入地去爱,只是觉得残忍和悲伤。丘晨微笑着点点头,将不安的人再次拥入怀中。
“嗯,再靠会儿吧。”
☆、4
4
由于白若涵的应允,申请很快通过,一个星期就把监护人的相关手续办完了,更让人值得高兴的是他的心理治疗也结束了,也就是说他可以出院了。一大早,丘晨就楼上楼下地来回跑着为白若涵办理出院手续,满意的笑容一直挂在眼角,惊倒一片护士小姐。
白若涵开心地在病房里跑来跑去,忙着收拾东西,正想着一大包的美术用品怎么拿走,就听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丘哥,我还没收拾完,你帮……”回过头望着门口,才发现进来的人不是丘晨,而是一对陌生的男女,这让他不由紧张起来。
“你好,若涵。”门口的女人微笑着向他打着招呼,那对男女缓缓走了进来。
“不用怕,我是丘晨的姐夫,这是他的姐姐,今天来接你回家的。”
白若涵退到床边上下打量着这一男一女。二十多岁的女子只是施了些淡粧,齐肩的栗色头发,让她看起来很干练,眉宇间的亲切感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男子的气质和丘晨多少有些相似,只是比丘晨感觉要成熟些。
“那个,你们好,丘哥在办出院手续,等下就回来了。”白若涵怯生生地走过去,把床上的东西挪了挪,让两人坐了下来。
“我们帮你收拾东西吧,”男子起身将手边的包递给他。
“不,不用了,谢谢,已经差不多快收拾完了。”连忙接过包,看也不看就低着头把手边的东西往包里塞。
丘琳拉拉方洁明的手,对他笑笑,示意他还是乖乖坐在这里等丘晨回来吧,毕竟两个人今天搞突然袭击,可能把他吓到了。她爱怜地看看那张白晳清秀的脸庞,这一会儿就已经渗出了汗。
办完出院手续,丘晨和宣敏边聊边向病房走去。一推开门,就看到小家伙蹲在地上不停地向包里塞东西,转眼看到了坐在床上冲着他笑的来客,不由有些惊讶。
“姐,你们怎么来了。”
一听到丘晨的声音,白若涵便起身跑了过去,“丘哥。”
看着拽着自己胳膊的小家伙,丘晨温柔地笑着伸手拨拨白若涵有些乱的头发,“东西收拾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
“再等一下下就好了。”小家伙抱歉地笑笑,继续他的填塞工程。宣医生也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