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有说完,卫桓就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早知道我就不问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卫桓有种夙愿达成的错觉。
薄薄的毛毯掩蔽住两颗贴紧的伤痕累累的心,他们鲜活地跳动着,与各自的命运抗争,也和对方的命运交缠生长。
“我不是不想回答。”卫桓的下巴抵在云永昼柔软的肩窝,“我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回答你。”
过密的相拥让云永昼的胸膛涨满了酸楚。这样真实的拥抱,在梦中也出现过。
“你的光很美。”卫桓的声音很近,近得可以直接落尽他心中那潭沉寂的湖水里,将s-hi淋淋的他打捞出来,重见天日。
“我喜欢你的光。”
果然,他一点也没变。
云永昼把头埋在卫桓的肩窝,也将自己的苦笑埋进去。他说这些,大概就是仗着这个人善良,仗着他有着全世界最纯粹最深刻的同理心,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把伤口扒给他看,换一个拥抱。
这明明是他最不齿的行径。
但如果为一个人剖开自己,只可能是卫桓。
“我不需要你同情我。”
“我不想同情你,我只想让你抱一下我。”卫桓紧紧地抱着他,像是在很努力地抓住一片阳光中逐渐消弭的云。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他觉得这一切很熟悉,他似乎在很久以前说过同样的话,做过同样的事。
他不是没有安慰过别人,但遇到云永昼之后,他好怕自己的安慰是徒劳的,明明云永昼说得那么冷静,可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酸涩。
这种忐忑的情绪甚至让他开始愧疚。
“我好像一直欠你一句谢谢。”卫桓闷闷地开口。
“在我觉得我失去一切的时候,你出现了,把我拉起来。”
你让我知道,即便我遭受非议与误解,即便我失去至亲好友,失去我自己的身份。
我依然没有失去你这样一个对手。
就好像一枚悬在空中的太阳,只要太阳不消失,他就始终有追赶的目标。
空中的光点一枚一枚接连消失,黑夜逐渐恢复它本来的样子。
“公平起见,我其实也应该告诉你一个秘密……”卫桓的声音沉下去,云永昼听得出其中的迟疑。
他的手抚上他后脑,声音温柔如夏风。
“下次说吧,等你再也没有负担的时候。”
第48章 迷镜螺谷
卫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但他醒来的时候云永昼已经不在了, 沙发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的身上还盖着那张毛毯, 上面还残余着些许云永昼身上的气味。
他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样子, 早出晚归,明明就在同一个学院, 可总是碰不到面。
命运真是有趣。
上辈子的他一定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竟然会和云永昼结契,会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敞开心扉, 听云永昼诉说他的往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多地做出“如果云永昼知道真相会怎样”的假设, 但他还不清楚这是什么预兆。
难得的周末假日, 卫桓决定在沙发上多发一会儿呆,让自己休息一下。可刚伸了个懒腰,他就瞅见一个什么小东西跳上了自己的膝盖。
“嘤!”
小毛球晃着他身上的绒毛,他的背后还绑着一个小包, 看起来就像是背了一个背包似的。
“哟, 您还知道回来啊。”卫桓伸出两根手指做出要把它弹走的样子, “我感觉有一个世纪没有看到你了,以为你跑路了呢。”
小毛球吓得瑟瑟发抖。
看它这样,卫桓噗嗤一下笑出声,把手指收回来,“您这是出去度假了?”
小毛球一边嘤嘤嘤叫着,抖动着自己圆咕噜嘟的身体, 把身后小包里的东西一个一个往外倒,“嘤嘤嘤,嘤嘤嘤。”
“这是什么啊。”卫桓看它倒出来一小块烂木头,又急慌慌把木头顶在自己的脑袋上,跳到茶几上,小圆身子一耸,正要把那一块木头抛到茶几上的杯子里。
“哎哎哎你干嘛,”卫桓抓住小毛球,“云永昼要是知道你在他的水杯里泡烂木头,肯定一把火把你烧成灰。”
可小毛球还是嘤的一声将自己头顶的木头抛了进去,神奇的是,那木头一遇到水就浮起来,还发着淡淡的光。
“这不是贯月查吗?”卫桓端起杯子,“你从哪儿搞到的。”
小时候卫桓的父亲也曾经给他带回来一块贯月查的树干,还亲手给他做了条小船,夏天的晚上他就会拖着自己的贯月查小船,放进河里,发着光的贯月查漂浮在水面,载着卫桓去河里捉小鱼。
小毛球嘤嘤嘤叫了几声,又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抖落出一个东西,这次不是烂木头了,是根快要枯掉的草,那草也是奇怪,刚从包里出来掉在毛毯上,就紧缩起来变成一条细细的红色枯草,还一拱一拱地直往地上钻。
卫桓弯腰将那草拾起来,见它扭动着身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疑惑地问小毛球,“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小毛球一跳一跳的,似乎想要从卫桓的手里夺回小枯草,“嘤嘤嘤!”
“我看你不是度假,你是去捡垃圾了。”卫桓将那根破草扔回小毛球跟前,又用手戳了一下小毛球的小背包,“你这小垃圾桶看着不大,里头鼓鼓囊囊的还挺能装。”说完卫桓又戳了一下小毛球,“你垃圾分类了吗?”
本来还想戏弄他,门铃却响了起来。
“谁啊。”自从上次被炎燧学院的小姑娘偷拍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