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不是一路人。”余青英轻轻道:“林哥是个好人,烂好人。他和我们……都不是一路人。”
“……”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知道老大喜欢林哥多久吗?从一岁会走路开始,他今年三十五岁,大半辈子老大都守在林哥身边。我也不知道老大是,还是已经习惯了这么守着一个人。但是我知道以老大的x_i,ng格,不把林哥带回来他不会消停的。”
齐封从来没主动问过秦思远和林予枫的事,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两人的从前,顿时满脸八卦:“他们以前怎么认识的?”
“什么怎么认识,他们两家是邻居,生下来就认识了。那时候的事我也是断断续续听说的,不全。老大家是单亲,他妈离婚了大着肚子租在林哥家隔壁。两个都是男孩,又差不多大,很自然就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七岁的时候,老大他妈病重过世,林哥他父母看老大可怜,大小事都帮着照看,一直到老大十四岁。”
“后来秦哥怎么会混到道上去?”
“谁想混道上啊,不都是逼不得已。老大他妈留下的钱不多,林哥家兄妹三个自己也过得紧张,再怎么帮衬也不可能把老大全养下来。高中学费高花费多,老大读不起,只能辍学混社会了。”
“小学初中的时候,那些小孩可讨厌,一天到晚嘲笑老大他妈没人要,没有爸。老大从小脾气就倔,听到一次打一次,那些小孩人数多,老大再狠也没用。林哥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只有遇到老大的事,只要老大打架他一定帮,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家还得继续挨父母的揍。”
“老大到了道上,下手特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拼。”余青英想起从前岁月,眼角泛起淡淡水光:“有三四次,我都以为老大熬不过来了,满身的伤。他花了十年拼上了二把手的位置,有次和隔壁市的争地盘,被带回局子里,在警局里重新遇到了林哥。”
“那时候林哥工作也才两年,表现很好,年纪轻轻的破格提拔进了刑侦组。当时林哥不知道老大的地位,拼了前程不要千方百计把老大从局子里保出来,还和局子里他同事结了怨。”
“老大身上有伤,林哥把老大带去医院包扎好又送回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林哥,真的,意气风发,青年才俊,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林哥的枪法在他们组里、甚至是咱们省里头,他说第二,我估计没人敢称第一。”
“他们后来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不过有一段时间林哥突然失踪了。老大疯了一样到处打听,后来才知道林哥被派去当卧底。然后你猜怎么着?他们卧底被发现了,去卧底的是林哥和他一个同事,林哥为了保同事腿上挨了一枪,脚筋被刀挑了,他那同事——就是为了老大的事和他结了怨的那个,找了个空隙自己跑了。”
“他那同事明明可以马上汇报局里求援救林哥的,但是没有。要不是老大去的及时,林哥何止是一条腿,整个人都要被玩死在那伙人手里。”
“林哥那次伤了身体,腿也废了,心也灰了,刑侦组肯定也呆不住了,被调到行政部门担任文职。他那么年轻,身手好头脑灵活,本来前途一片光明,这辈子就这么毁了。老大私下里挑了那个帮派,三番两次想找林哥那同事报复,都被林哥拦住了。林哥说,一个人刚死里逃生,不愿意回去救他、惊慌失措应对不当都是正常的。我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告诉老大,算了。”
“算了,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他一句话算了。”余青英仰头望天:“那时候他已经和老大在一起了,我们看他都像看白痴。有次半夜他一个人喝醉了,他跟我说就算老大回去收拾了那个人他的脚也好不了了,老大手上还得多沾一条罪,他同事还有父母妻儿,他出了事那一家子怎么办?怎么看,就此罢手都是最好的。”
“齐封,你说林哥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齐封邵涵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林哥跛了一条腿,人的话也少了。后来老大当了一把手,好多人后面都笑他一个瘸子在警局混不下去,只能爬老大的床过好日子。这话当然是私下说,只要传到老大耳朵里说话的人都没好下场。但是你也知道好话不出门坏话传千里,我估计这话多多少少都传到了林哥耳朵里。我不知道林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反正林哥在我们面前脾气一直很好,话不多,除了有时候老大做过火的事情他会和老大闹,反正最后肯定是林哥赢。你也知道我们那时候走的都不是正道,擦边球肯定会碰,过分了的都会断在林哥那边,也是因为这样老大几次被查都全身而退。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在依赖谁,谁在忍让谁,我们谁都说不清。”
“后来,后来出现了丧尸,老大带着我们往城外逃。林哥想救人,但你们两都知道,那时候越早离开城区存活的几率越大。老大是个特别冷血的人,一心只想带着林哥往外闯,逃出来的兄弟一个接一个死了,被抛下。但是林哥总觉得他当时如果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这些兄弟就不会死;路过的那些人他只要停下车捎上车,说不定就能活着跟我们到基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林哥整晚睡不着觉我知道,老大也知道,但是没办法。形势由天不由人,这个道理林哥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