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民说,他在皖东北听到个顺口溜,叫“农民头上三把刀,租子重,利息高,苛捐杂税多如毛。”租种地主土地的农民,要将收获全部粮食的60%、甚至70%交租。高利贷的月利率高达100%,典型的是“春一夏三”、“夏一秋三”制,就是借一石粮食过三个月要还三石。
按刘一民的说法,这么重的地租和高利贷,不要说没有耕地的农民负担不起,就是有土地的自耕农,一旦遇到灾祸,也会卖房卖地,沦为饥民的。一个政府,不能制定合理的政策,保护它的人民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那么这个政府就没有存在的合理性。更不用说还想指望人民与政府一起抵抗侵略、保护家园。因为这个家园是有钱人的家园,对于逃荒要饭的饥民来说,没有家园的概念,只有地狱的感受。换句话说,在卓圩、高楼大地主的眼里,皖东北是美丽的。在逃荒要饭和被三把刀砍得只剩骨头架子的老百姓眼里,皖东北与地狱无异。即将成立的皖东北抗日民主参政会,应该代表皖东北方方面面的利益,应该让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眼下,重要的就是做好两点,一是没收汉奸土地分给没有土地的农民,二是实行二五减租减息。只有做到这两点,皖东北的老乡们才会真心实意的拥护抗日民主政府。
说完减租减息,刘一民又说了个顺口溜,说是“乡长砌楼房,保长砌瓦房,甲长两头忙,百姓喊冤枉。”啥意思呢?就是苛捐杂税太多,基层政权贪污成风。
刘一民说这段时间他在皖东北搞了个调查,发现官府加在农民头上的苛捐杂税有30多种,且贪污风行。他举了个例子,如战前征收的导淮工程基金,只见征收,不见工程。钱都到哪里去了呢?看看区长、乡长家的砖瓦门楼就知道了。最可恨的是,有些官员还层层加码,巧立名目,进一步盘剥农民。有个叫王少甫的导淮工程督导员串通区长罗中书,在已公布周知的黄河代金基础上,要求每保再摊派无名款项40元~100元,有的乡保又乘机追加,并限三日缴齐,否则就关押收禁,王少甫甚至将40副大镣带下乡威吓。都象他们这种搞法,那是典型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事实证明,原来的保甲制已经不适应抗战需要,必须统统砸掉,换成代表人民利益的县、区、村sān_jí政权。
刘一民讲到愤激处,大声说道:“八路军是老百姓的军队,就是要为老百姓出头,为老百姓讨个公道,为老百姓提供一个能本分做人、老实种地的环境。日本鬼子想来欺负老百姓,不行!贪官污吏想欺负老百姓,也不行!谁欺负老百姓,谁就是八路军的敌人!”
这几句话通俗易懂,谁都能听明白。后来被张爱萍他们刻在了木牌上,竖立在了皖东北县、区政权驻地的门口。
刘一民讲整合皖东北武装,重点抨击了遍布皖东北的地主武装,说这些武装打着聚众自保的旗号,号称既打日伪军也打**、八路军,这个说法本身就反动之极,**、八路军都是中国的正规军,是抗日主力部队。小小的地主武装就敢口出狂言、对抗正规军,想干啥?实际上没见他们打死过一个小鬼子,倒是给八路军制造了不少麻烦。遇到鬼子扫荡,说不定他们还会与鬼子暗通款曲、开门揖盗、沦为隐蔽的汉奸武装。比如八路军特务营某连在夹沟附近与日军特战队激战、导致牺牲11个战士的事情,就是因为据守土围子的地主武装开枪拦路,才让日军听到了风声追了上来。这11个战士就是去炸徐州火车站、立了大功的英雄,结果倒在了宿县土地上。这股地主武装罪责难逃,必须予以缴械整合。其它地主武装也是这样,由八路军主力部队负责,统统缴械整编,进行思想转化和严格的军事训练,变成真正抗日的、服从皖东北警备司令部指挥的武装力量。说到底,皖东北警备司令部是皖东北抗日民主参政会筹备会决议建立的,是皖东北民众自发抗日的武装领导机构。以后皖东北地区所有武装力量都必须服从皖东北警备司令部指挥,建立起以皖东北警备旅为主力,县大队、区中队、民兵队为地方武装的武装体系,承担起保卫皖东北的任务。凡是不服从皖东北警备司令部命令的各类武装,一律缴械整编。
八路军教导师战绩辉煌,刘一民又盛名在外,他这样说,就定下了皖东北武装力量整合的基调。当然,他打的是民主抗日的旗号,让一些有心人无话可说。
第一天的会议结束后,晚上进行座谈,讨论张爱萍的报告和刘一民的讲话。
刘一民也参加了座谈会,听大家的意见。
有个黑髯飘飘的人在座谈会上对刘一民说道:“老哥,你说的都是道理,但地主也有地主的道理。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