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是真的,她忽然又不那么怕了,“是的……”
“梦或多或少是现实的照映,尤其对人,也许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情绪反应,梦越可怕人越压抑。”他擦完她额上的汗,摸摸她身上,发现都湿了,便又扯来几张纸给她擦后背,嘴上继续说:“你梦见这么可怕的人,还觉得要死了……”
“是真的要死,我都怕我再不醒过来就要……”她还没说完,他突然就弹了下她的额头,她立刻“嗷”叫出声。
揉揉她的脑顶,他低声道:“那最多只能说明你心情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压抑到了极点,这是一种心理写照,别多想。”
怪他这人说话太有权威性,她听着感觉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便点点头,但越想这头点的越迟疑,“……真的吗……你是不是……只是想安慰我才这么说的。”
谁知这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的。”
她反倒笑出声,轻轻锤了他一下,又笑不出了,脑子里那梦境残留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一想到梦里她就躺在隔壁自己屋,她甚至还觉得那些“人”还在那边,想想就害怕。
她赶紧抱紧他,抬头看着他:“可是我梦的都好真啊,万一是有鬼呢。”
“你觉得鬼可怕还是我可怕。”
“……鬼”
“……回答错误。”
“好吧,你可怕一些。”
他满意的点头,“所以,你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就行了。有我在,他们都不敢过来。”
她哼哼的嘟起嘴,他笑着亲了亲她的脸,亲着亲着就亲到她嘴上,她紧闭着嘴不肯放口,他就挠她胳肢窝,她是最怕痒的,立刻笑着张开嘴,他趁势就吻住她,不过没有过分纠缠,扎实亲了她两口就放开她,在她喘气的时候抵着她额头粗声道:“还怕吗。”
她其实还有一点点,但粑着他她就不是很怕了,笑着摇摇头,她眼都笑弯了起来,看的他哼笑一声,捏捏她的鼻子,笑着骂她一声,“真是磨人精。”
半夜两点半,能吓死他的不是鬼,是她。
她笑着扒住他上前蹭蹭他,撒娇的亲亲他祈求原谅,下一刻自己倒先倒下了,“……我好困啊。”
眨眨眼,眼球干涩的很,泪腺酸胀的直流泪,她闭上眼下一秒就能昏厥,可一闭眼好像身体又要被禁锢不能动一般,她赶紧睁开眼,面色痛苦,“可是我不敢睡……但是好困啊……”
他把毯子给她盖好,再紧紧抱着她,声音低沉,“那我给你讲故事?”
“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她已经开始昏厥了,但还倔强的不肯闭眼,她还有一点点怕,嘴里无意识的就说:“你给我唱首歌吧……好不好……我想听你唱歌……”
他的大手覆在她脑后,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鬓发,动作轻柔缓慢,但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他怀里被他抚摸的快要睡着,但还撑着没完全闭上眼。
其实她意识很清晰,但困意袭来真的没办法,浑身疲惫,心脏跳的很快很不舒服,这是身体在警示她让她快睡觉,她需要睡眠,可她一闭眼又害怕,在这矛盾纠结的档口。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响了起来。
他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注视着她,唱了一首歌。
还是一首英文歌。
这应该是一首老歌,这个节奏调子感觉很经典很耳熟,配上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温柔好听。
就像情人间的密语,甜蜜动人。
那个医务室的阿姨说的是真的。
他唱英文歌很好听。
暖黄的灯光里,她视野很亮,能看到他的脸,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的眼睛,像之前在楼道里看到的一样——
他当时蹲下来背对着光,脸陷入一片阴影中,但他对视自己的那双眼却好像带着点点柔光,和她妈妈看着轩轩的那双眼一样,带着烛光的温柔。
可又不一样,她想,他的温柔更有力量。
如果要形容,她会说,那是一种无论她被抛到多高,坠下那一刻一定会且能接住她的力量,稳稳的不会消失,不会被动摇的力量。
耳边他的歌声围绕着她,像一对羽毛丰满的翅膀,巨大而宽厚,这对翅膀那么有力量又那么温暖,将她包裹起来托在最中央抱着。
她就在这样一个怀抱里,这样一个歌声中,最后慢慢睡着了。
这次她没有做噩梦。
睡得极好,一觉到天亮。
后来她才知道他唱的这首歌是什么——
《bo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