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脸上遮着面纱,原本的细柳眉也化成了英眉,这副样,只怕是旧识也认不出来。
众女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苏薇想到自己进来时所遭遇的目光,心底也明白了一些:她的某个行为得罪她们。
很显然的是,黄衣少女是领头人。
视线回到黄衣少女身上,苏薇也不说话,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黄衣少女。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就是敌动了,我也不轻易动。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是再有半点不妥的言行,找茬的怕不只黄衣少女三人了。
看黄衣少女的模样,应该是娇蛮的急子,只要让她自己先露了破绽,那就好对付许多了。
果然,没一会儿,黄衣少女就经不住苏薇的注视,柳眉一瞪:“你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良城这么大,小姐你有一两个人不认识,也不足为奇。”
不咸不淡的话语,无错可挑,黄衣少女却眉头微拢,“你不是良城人?”虽然是询问,却带着笃定的口气。
她的问话叫两旁的少女神色微动,不约而同的望向黄衣少女,一少女目带询问的低声道:“馥佳……”
黄衣少女本名田馥佳,是良城城守嫡女,上头只有一个哥哥,平日里多得长辈宠爱,仗着家中势力,在良城素来横行惯了,只不过生于官家,耳濡目染的也有几分长辈们在官场上的谨慎,听到苏薇的声音,她便有了一份警惕——
这个蒙面女子似乎来自蒙京,看她衣着致,风姿不凡,似乎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蒙京多贵人,倘若她来自名门世家,可不大好招惹。
她的问话也叫苏薇心中一动,回想之下,苏薇这才觉察出了不同。
因为现在这具身体的缘故,她的口音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她可以觉察出自己的不同,但因这些天一直呆在梧园,说过话的只有笙晓三主仆,听着并无差别,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这里的口音都一个样的。
蒙京与良城相距不远,她会这么认为,也是情有可原,但所谓十里不同音,更何况蒙京是国都,凡事自然不同于一般地方,只不过两地口音差别不大,故而在与白衣少年交谈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偏偏又说不出来,直到田馥佳点破,才明白过来。
墨衍是蒙京人士,口音与她一样,那么,她应该也是来自蒙京。
蒙京……苏薇忽然有一种暗涌深流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安,隐形中,仿佛有一张网正在渐渐张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她包围……
等了一会不见苏薇回答,田馥佳又问了一次:“你是蒙京人?”
苏薇从思绪中抽离出来,那一个“是”字几欲脱口而出,可到了嘴边又生生刹住——她在说明自己来历的时候,说的是在赶往蒙京的路上出了意外,虽然没有直接否定自己不是蒙京人,但已经有承认的意味,倘若要说自己是蒙京人,就必须对蒙京的事物有所了解,不然一旦有人追问蒙京的事情,就很容易穿帮,可眼下,她对良城也是知之甚少,何谈了解从未去过的蒙京?
黄衣少女这么问,似乎对忌惮蒙京人有所忌惮,倘若她说自己不是,下面她会怎么对她,就是难说了。
苏薇略略一想,打算先探探口风,“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不紧不慢,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一点也不将自己的身份来历放在心上,但偏偏是这种不在意,叫人忍不住臆想——只有习惯了卑微的底层庶民,和习惯了尊荣的世家贵族,才会这么无所谓的面对自己的身份,前者是对身份绝望的漠然,后者是对地位超脱的泰然。
苏薇虽然只是出自小康之家,但书香门第特有的书卷气与现代的教育让她有一种自尊自贵的气质,恰如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但却又少一分自怜自傲,恍然之间,在这书斋中竟有一种鹤立**群的气质。
几乎是同时,田馥佳与其他人都有了同一个想法:这个蒙面女子来历不简单!
苏薇并没想到自己的气质如何不同,见田馥佳几人只望着她,却不见下一个动作,眼睛快速一眨,心里有了想法。
这群少女聚集在这里,无非是为了见那位韩公子,能让她们无端发难的,自然跟那位韩公子脱不了关系——她们大概将她当做假想情敌了,只要解除她们的敌意,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了。
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为何这些人都这么看得起她,认为那韩公子会对她另眼相看?
稍一沉吟,苏薇道:“韩公子就快来了,你这么堵在这里,可不大好看。”
听闻韩公子三个字,田馥佳面上划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她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眼一沉,逼上一步,“你也是来看韩公子?”
果然是那位蓝颜祸水惹出的麻烦。
苏薇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若是再挡着我的路,我倒是无所谓留下来看看。”
她的本意是她对那位大众情人不感兴趣,谁想还是触了田馥佳的逆鳞,立时又是柳眉一竖,“你都知道他今天会来,还说不是想看他?”
那韩公子不能吃也不能花,看他有什么意思?
但眼下她不想惹麻烦,于是好脾气的跟这位吃错醋的田大小姐解释道:“我只是来买书的,没有其他的意图,眼下我书也买好了,正是要走,不知小姐你可否让一让路?”
田馥佳盯着她,似要确定她说的这一番话是真是假……其实她是知道苏薇确实是准备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