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苏薇被生生的冻醒,但经过一夜的休息,神好了许多。
长长的吐了口气,苏薇伸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僵硬的脖子也得到舒缓,整个人有了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还想再摆弄一下腿脚,却在下一刻不敢再动半分。
不远处,传来一串轻微的悉索声——那是一个人放轻脚步的声音。
“六哥,我就说本没有人,这都找了大半个晚上了,天也快亮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被那姓李的发现了就糟了!”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疲倦与沙哑,苏薇一听,不由一个激灵。
这个人,不就是昨天的矮个子!他口中的六哥,不就是与他一起的高个子!
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人,小溪边怎会有脚印?那脚印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这里有女人?”果然,高个子冷的声音低低响起,脚步声也随着说话声渐行渐近。
苏薇心中一惊,昨天走得匆忙,并未想过这里会有秘密组织,也就没有在意是否留了脚印,不想今日竟让他们寻了来。
“六哥!这里的果子被人摘过!”矮个子叫起来。
听到这一声呼喊,本来向她走来的脚步声忽而一转,朝矮个子走去。
但苏薇却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反而越发的紧张起来,等那两人证实果子被采过,便会更加笃定的四处搜查,找到她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个时候,已隐隐约约的可以看的到路,不用多久,天就会完全的亮起来,到时候,她更是无处遁形。
昨天快被发现的时候,有一只飞鸟为她解围,可今天,她却万万不敢再抱这样侥幸的念头,等待,无异于等死!
该怎么办?
苏薇秉着呼吸竖起耳朵,一面听着四处的动静,一面快速的想着如何逃脱。
藤蔓距离岩石大约有百米,其间有一个凸起的坡度,若是站在岩石这里,只能看到藤蔓的顶端,同样,站在藤蔓的位置也只能看到岩石尖起的部分,只要不高于岩石,两处便无法相视。
心念电转,苏薇眼一沉,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停下来,小心迅速的抽出包裹野果的布料,任由圆滚滚的果子撒落一地,迅速敏捷的猫着腰,从岩石下悄声而快步走出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很快小跑起来。
她直往山下跑去。
“在那里!”
听到这声惊呼,苏薇再无顾忌的向前方冲去!
横生的树枝打在身上,发出阵阵啪声,苏薇眼睛只盯着前方,听着自己急剧的喘息声,连脚下的疼痛也全然不顾。
蓦地,一条小道出现在眼前,苏薇脚步不停,将手中的布料丢在道旁的矮木上,顺着小道上山方向冲去。
“嘶——”,苏薇又从身上撕下一块布,丢在一枝树上,忽而一个反转,冲进道旁的矮木中,转了一个大弯,她一步不停的朝山下疾奔而去。
以她的体力,绝对跑不过两个常年行走山路的男子,只有误导他们追寻的方向,延长他们直击她的时间,她才有可能逃出去。
第一次丢下布料,是为了让那两人追寻到她的方向,第二次却是利用了人的潜意识,一般人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选择好走的路,所以,她用第二块布料加强他们的心理暗示——她已经慌张的往山上逃去了。
但她真正的去向,却是与之相反的山下!
只要能拖延一时,她成功的机会就会多一份!
口因剧烈奔跑而刺痛,好几次在急行中差点跌倒,可她半步也不敢慢,只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力气向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林而入,整个山林沐浴在温暖的光辉中。
忽然,眼前豁然开朗,苏薇脚步一顿,而后走过去一看,不由苦笑。
脚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宽约十米,她所在的河岸高于河面近两米,往下数十米水流稍缓,若用全力,她勉强可以游到河对岸,但若是那么做,她怕是没什么力气再跑了。
她回身看着自己方才跑出来的方向,只见山腰处的飞鸟连连惊起,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找到这里来,若是自己力气用尽,纵然游到对岸,也只能束手待毙!
话说那两人见到道旁的布料,初时心有怀疑,但看到第二块布料的时候,便如苏薇所想的往山上追去,但追了一刻多钟,却仍不见人影,高个子顿时起疑,喊停矮个子,四处查看一番,猛然发现地上没有新脚印,就在这时,山下有飞鸟惊起,他方才醒悟自己上了当。
得到这个认知,他震怒而震惊。
那分明是一个女子,虽然只看到了一个身影,但那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且不会功夫,而他一个常年训练的男人,竟然被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少女骗得团团转!
也正是因为那仅仅是个少女,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兵法——声东击西,虚实相生,或迷惑敌人,或诱敌深入。倘若她有一点功夫,此刻只怕早已将他们解决掉。
想到这一点,他迷惑了,若说是那人派来刺探虚实的,何以不会功夫?若说是一个普通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懂得兵法?
不管究竟为何,只要抓到她,便可知道一切。
带着疑团与惊奇,高个子带着矮个子直奔下山,很快,便追到了河边。
但河边,对岸,上游,下游,空无一人,便是四面的山上,也再无飞鸟振翅之声。
春天正是涨水的时节,沉寂了一个季节的河水此时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