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调不想细想竺自恢当日闯破阵一路杀进来受了多少伤,不想从苇禛的体无完肤去推测竺自恢离开时流了多少血,不想评估竺自恢以那样的状态去单枪匹马救瞿珏会有多危险,不想承认楼清风的城府和野心会埋下怎样的陷阱……但此时,她已无法克制内心的不安与莫名的惶恐。
她看着努力压抑愤怒的飞廉,用尽力气保持镇定:“你说。”
“主子救出陛下,只是重伤不敌……被楼清风所擒……”飞廉咬了咬牙,“楼清风要见你……所以……”
楼清风与炎信共同设局,最后的目标之一南玉调自然逃不掉……南玉调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明白了,我跟你走,你放了西莲。”
西莲惊惧地大喊道:“娘娘不可!楼清风恨你入骨,你切不可去!不可以!!!!”
南玉调朝她淡淡一笑:“罢了,该来的,一个都逃不掉。苇禛太偏激,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说完,朝飞廉点了一下头。
西莲刚喊出一声“不……”就被飞廉一个手刀砍晕过去。
马车在皇城外从清晨等到月半弯还是没等来约好的人。
身披龙袍的男子坐在花架下挽袖捻花汁,不知哪来的花刺刺进了指尖,血珠殷红,没由来地觉得心慌。抬头,方才艳阳高照此刻却乌云遮天。新来的侍女不晓畏惧,提着裙子跑得飞快,脆声嚷嚷:变天了,要变天了。苇禛双眉紧拧,定定地望着中凤仪殿的方向。
快马加鞭,太阳从地平线爬出来又慢慢往地平线下掉,不来峰顶寒气逼人,远远就能看到高高支起的木架,架子上吊着高贵骄傲的灵魂。黑袍不知被多少层血浸透,暗淡、沉重,架子上的人听到马蹄声后原本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勃然大怒:“回去!马上给我回去!”
飞廉无法近距离抗拒这顶头压下的威严,一把拉住缰绳,却怎么也无法容忍自己在此刻调头返程。
百步距离,聚与离,生与死。
架子旁花哨无比的紫袍男子邪戾地勾起唇角:“好久不见啊——铁、扇、公、子!哦,不,如今该称呼您——皇后娘娘……呢。”
南玉调挺着笔直的脊梁,扬着下巴,垂眸傲然地看着他,缓缓展开朵微笑:“怎么,嫉妒么?”
楼清风“唰”地变了脸色,左手一扬飞出一枚暗器,钉入竺自恢的小腿。竺自恢表情未变,只是眸色一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滴下。楼清风“啧啧”两声:“奇世智者,风华绝代,如今两条脚筋都断了,看来后世只能作‘残障绝代’了。”远远瞧见南玉调变了色的脸,楼清风学着她的语气愉悦地问道,“怎么,心疼么?”
竺自恢死死盯着南玉调:“调头,马上!”
南玉调看着竺自恢,面无表情地问楼清风:“楼清风,玩得这么大,不会只是想请我来赏刑吧?”
楼清风“咯咯咯咯”笑起来:“是啊,我想了千百种折磨你的方法,最后还是觉得让你亲眼目睹竺自恢是如何被我割成片,挫骨扬灰才够解气呢。”
飞廉气急大吼:“楼清风!你说只要我带了南玉调来便会放了主子,你敢背信!?”
楼清风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跳梁小丑!”说着卷起右手的袖子,他那只世称‘千金一指’作画写书的右手竟变成一只可怕的铁钩!他朝南玉调挥动这铁钩,“还记得七贤之约(详情见86、87章)么?殿下为了你废我右手,满天下追杀我!这铁钩全都拜你所赐!如今,我就用你赐给我的‘右手’好生伺候你的心上人吧!”说完就挥起铁钩,朝竺自恢扬过去。
竺自恢看着南玉调,黑眸流风:“不要看,乖,回去,不要看。”
“原来你是嫉妒我。”南玉调如是说,语调轻柔,却带着讥笑,她看着楼清风被踩了痛脚却还努力假装不在意而瞬间扭曲的脸,“你嫉妒我得到苇禛所有的关注和爱,你嫉妒我的存在却又想要变成我。”
楼清风恨得浑身血都要爆炸了,咬牙切齿:“你会为你所说的话后悔……”
“移魂蛊。”
三个字,轻飘飘打断了楼清风的咒骂。
竺自恢一听到这三个字脸色霎时惨白,全身大全数被封,完全动弹不得,唯有暴怒沿着血脉染红双目:“闭嘴!南玉调你马上给我滚回去!”
南玉调却不再看他,只道:“楼清风,你是不是做梦都想得到苇禛?是不是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变成我夜夜偎依在苇禛怀里?是不是?”成功在楼清风眼里捕捉到狂热,南玉调勾起嘴角,“移魂蛊可以帮你得到我的皮囊,想要的话,用竺自恢交换。想必,这比让我看着竺自恢死只是暂时痛苦一下下要来得划算得多吧?”
真气在体内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冲得筋脉撕裂了般地痛,竺自恢震声咆哮:“飞廉!带南玉调走!马上带她滚得远远的!听到没有?”
飞廉脸色苍白地僵坐在马上,没有动。
楼清风眯眼注视着南玉调,心里盘算着这话的真实:“你凭何令我相信?”
南玉调慢慢从马上滑下来,往前走了两步:“蛊族九大禁术之一——移魂蛊,两魂相易,改头换面,逆天转命。有了我的皮囊,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