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衙差起先也想过要护着他,不然回京无法交差,不过对方见此,便将押送的衙差与苗明远归为一类,张口便骂狗腿子,横刀已经砍了过来,衙差自然无可避免的受伤了。
地方官接到报案,听说这是苗胜之子,就算远在地方,也对苗千户的大名如雷灌耳,特意找了好棺木将苗明远盛放了,停在当地的寺庙里。
天气炎热,尸体不宜久放,苗胜亲自见过了苗明远的死状之后,坐在停灵的寺院里,细数这些年与他有过节的人家,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仇家太多,数都数不过来。
有些人家是被抄家灭族,也有漏网之鱼做了零丁飘萍;还有的只是男子下狱,家中其余人等或被流放或被没入教坊司……总之他手头沾的血太多。
最开始他还会半夜惊醒,心跳不止,到了后来杀的人太多,早就炼成了铜皮铁骨,只怨他们不长眼,犯在自己手里。
现在坐在幽静的佛门之地,听着寺院里悠远的钟声,苗胜忽然想起两个字:报应!
他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只觉得凡事唯有靠自己,手中有了权势,可以对许多人生杀予夺,唯独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也会禁受丧子之痛。
对苗明远下手的人大约对苗胜有着刻骨的仇恨,不然也不会泄愤似的将苗明远砍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