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青不再多言,速速去传话。
脚步声远去,又清静了。
甄璀璨神色彷徨,五脏六腑被掏空了般,她缓缓的向下坠着,无声的跌坐在雪地里,眼底是如何也化不开的惆怅。
积雪皑皑,天色阴郁,天似要压了下来。
她用力的捏着手指,凄然的闭着眼帘,一幕幕的画面争先恐后的浮现。
在悬崖边,他坚定的说:攀着我,踩着我,向上爬在她为娘守孝时,是他小心翼翼的陪在身边,体贴的照顾。
在洞房花烛夜,他说:你有我可信可依,我们必须携手共白首。
他的温存、柔情、在乎、疼爱,分明都是那么真挚,难道一切都是假象?她却深陷了,陷入他的迷阵里。
果然‘情’字最误人,最伤人,她隐隐的苦笑着。
是到了斩草除根的时机?在他心里,终究是皇权稳固最重要,她一甄姓女子,难免要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当牺牲品。
“皇后娘娘?”阿苔紧张的奔过来。
甄璀璨挥手道:“我没事。”
慢慢的站起身,她的眼睛也越发的明亮、清醒、凌厉。
她从不曾辜负过他,也绝不允许他的辜负。
轻抚着小腹,她默默的踏雪回寝宫,去取她的弯刀。她下定决心,只要他来了,再含糊其辞,她一定毫无犹豫的杀了他,一定!
宁可同归于尽,也不需要他害了她后他一人苟活。
她很冷静,从没有一个时刻这样冷静过。她步伐沉稳的走着,每一步都很沉稳。
正走着,她脚下一顿,只见华宗平迎面而来。
他带着她熟悉的温柔笑容,有着天地间最一尘不染的明朗,明皇冬袍,雪白狐裘,脚下生风般的极快的走向她。
甄璀璨神色淡然的驻步于原地,静静的望着他,任由他离她越来越近,她把心揉碎了洒在风里,绝不能再心软耳软。
“瘦了。”华宗平站在与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凝视着她的冷漠、憔悴和与生俱来的美丽。
甄璀璨平静的迎视着他,看尽他眼睛里的疼惜,牵动了一下唇角,轻道:“还枯萎了。”
他眉心一拧,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拉入怀里,郑重的说道:“对不起。”
“何必说对不起,”她笑了笑,笑得极轻极淡,“该是我说对不起,你赏赐给我燕窝,我却耍性子让你来看着我吃。”
他挑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盯着她,直截了当的问:“你在怀疑燕窝里有毒?”
她一怔,认真的思索着如何回答。
“我出宫了多日,半个时辰前刚回宫。”他一字一字的全告诉她,道:“回到向阳宫时,安禾着急赶到,告诉我说你怀了身孕,正好有宫女捧着刚做好燕窝给她,我便让宫女把燕窝送来给你。我那时一身泥泞,想换套干净的衣裳再来找你,就使你误会了?”
听上去好像很合理,也说得通他昨日没来的原因,因为他不在皇宫里。甄璀璨只是听着,无动于衷,她提醒自己今日必须作个了结。
他钝钝发问:“你认为我会舍得害你?”
既然他又要深情款款,她就顺势说道:“我已经被你冷落到毫无自信,感觉被你抛弃了。”
“我能体会,因为我比你还要难受万倍。”
甄璀璨冷静的问:“你对我避而不见,出于无奈?”
“你真的猜不到?”
“我愚蠢,猜不到。”
他摸了摸她清瘦的脸颊,将她横抱起,迈开步子走着,轻道:“我给你一个交代。”
“去哪?”她心生警惕。
“去个避风暖和的地方,”他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被你的愚蠢气到差点忘了你怀着身孕。”
她打趣般的笑道:“也不知胎儿会不会变成我的催命符。”
“不许胡说。”
她瞧着他俊逸的侧颜,喃声道:“你好像并不觉得它是惊喜。”
“它当然是惊喜,只不过是在意料之中,我说过你肯定能怀上的。”他低低一笑,“你以后还会要给我生很多孩子。”
她咬了咬唇,除非他稍后的坦白能让她信服,否则,她会把他所说的话都当作戏言。
寒风中,他一直把她抱到寝宫,坐在了床榻上。他并没有让她离开他的怀,而是让她坐在他腿上,很贪恋的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在怀,他难免开始心猿意马,嗅着她久违而温暖的气息,他的呼吸渐沉。他太想她了。
甄璀璨发现他的眼神火热,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蹙起眉。
华宗平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把你怎么样。我是真的很想要你,但必须忍着,再过几个月,等你的胎儿稳定了,再好好的要你。”
甄璀璨瞪了他一眼,冷静的提醒道:“你的交代是?”
华宗平不轻不重的拥抱着她,正色道:“那晚,我得知你带着了结的决心进如意宫,虽不知你的打算,却知她会因你的言行而有新的计划。”他顿了顿,“以免夜长梦多,我匆忙的决定提前行动。”
甄璀璨凝神的听着,那晚果然发生了一些事。
“是安禾助了我一臂之力,她也是在帮自己。我让她假传太皇太后的口谕,使我进到了如意宫。当我看到你离开如意宫后,让她假传口谕把值夜的精锐侍卫调开,又跟她一起处理了那群训练有素的侍女。”
似乎连太皇太后也没有料到,她用得最习惯的侍女安禾,为她传过很多密令口谕,却在至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