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忙把水递过来,又有亲卫搬来椅子请邵明渊坐。
邵明渊没有坐下,接过水壶靠着山壁仰头灌了几大口,任由漏出的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也不在意。
他一口气喝完,环视一圈,视线落在某处。
“侯爷。”江远朝站在那里,嘴角含笑打了招呼。
邵明渊把水壶扔给一旁的亲卫,淡淡道:“江大人。”
江远朝朝着邵明渊走过来,亲卫们立刻拦住他。
“侯爷这是何意?”
“不得无礼,请江大人过来。”
亲卫们立刻散开,江远朝面不改色走过来,打量邵明渊一眼,笑道:“听闻侯爷昨日就上山了,在下真是佩服侯爷的好身手。”
“江大人过奖了。”邵明渊默默调整着呼吸。
“侯爷去过大福寺了吧?圣上与太后都很关心大福寺高僧们还有疏影庵师太的情况。”江远朝道明来意。
邵明渊此时身上穿着的就是大福寺替香客们准备的常服。
这时几名官员也满头大汗跑来,见过礼后对邵明渊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侯爷,大福寺与疏影庵如何了?”
“大福寺倒塌了一座偏殿,有十多名僧人受伤,所幸并无人员伤亡,目前高僧们的生活并无大碍。疏影庵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几名官员擦了一把汗。
落霞山山崩的消息传进宫中,太后已经连传三次口谕催问了。那些高僧们要真有什么事,别看他们是干活的,到时候绝对受累不讨好,说不定安个什么罪名就不知道哪里待着去了。
“多谢侯爷告知,侯爷辛苦了,快去那边凉棚歇歇吧。”几名官员真心实意道。
这山路想要疏通至少还需十来日工夫,没有冠军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里边消息呢。
几名官员道完谢又去忙碌,江远朝站在原地冲邵明渊笑了笑:“侯爷的能耐,在下佩服至极。”
邵明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疑惑。
他与这位锦鳞卫的十三爷说起来没打过交道,更谈不上过节,为何隐隐觉得江远朝对他总是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呢?
“不敢当。江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在下要去那边歇一歇。”
“呃,侯爷请便。”江远朝笑眯眯让开路,见邵明渊大步离去,忽然又说了一句,“不知道家住杏子胡同的黎姑娘怎么样了?”
邵明渊脚步一顿,随后转过身来。
江远朝依然嘴角含笑,瞧不出任何端倪。
“在下没有见到黎姑娘,不过疏影庵的尼僧往大福寺传过话,说黎姑娘在疏影庵中。”邵明渊对江远朝笑笑,“黎姑娘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呃,这样啊,看来黎姑娘的家人可以放心了。”
邵明渊没再多说,冲江远朝点点头,抬脚走了过去。
池灿三人立刻把邵明渊围住,拉到了一旁避人处。
“她怎么样?”池灿迫不及待问道。
邵明渊迟疑了一下。
池灿脸色微变:“到底怎么样?”
邵明渊深深看他一眼,平静笑道:“黎姑娘挺好的,你放心。”
“真的?”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那就好。”池灿笑起来。
邵明渊沉默片刻,对三人道:“明日我还会上山。”
“还上去?”杨厚承看了陡峭山壁一眼,不解问道,“既然都没事,等着山路疏通不就得了,还上去做什么?”
池灿突然道:“是不是要黎三给你——”
邵明渊点头:“嗯。”
他今早带着黎姑娘赶到大福寺,黎姑娘借了寺中僧人的银针替他驱毒,他才有能力下山。
而经历了这两日,他切实感受到了施针驱毒的重要性。
黎姑娘没有夸大,施针一旦中断一日,他就和半个死人差不多了。
一想到对昨夜究竟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偏偏直觉又告诉他一定是很重要的事,邵明渊心里就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莫名不安。
“我今天下来就是把情况传出来,好让大家安心,等明天再上去后就等山路疏通再下山了。”
“这样也好,万一寺中有什么情况,外边不至于一无所知。”朱彦道。
杨厚承摇摇头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啊,如今山里只有庭泉能进得去,一旦里面有什么事,外边的人还不是束手无策?”
“庭泉,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你替我把黎三照顾好。”
邵明渊看他一眼,笑笑:“我会的。”
“黎三的父兄都在这,我去跟他们说一下。”池灿转身向凉亭走去。
邵明渊收回目光,转而与杨厚承二人说起话来。
黎姑娘托他给家人报平安,如今看来倒是用不着他了。
“黎叔叔,我的好友刚从山上下来,说三姑娘目前暂住在疏影庵中,什么事都没有。”
黎光文大喜,越看池灿越顺眼,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让一让啊,让一让。”
一股诱人的香气传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来四处张望,就见官道上来了数辆无篷马车,上面堆着满满的货物,那诱人的香味就是从马车上飘过来的。
几名官兵把车拦住:“这里不能过车,回去。”
面对一群五大三粗的官差,何氏浑然不惧,拍了拍车辕道:“小妇人是来给大人们送吃食的。”
“吃食?”众官兵不停吸着鼻子。
这香味,啧啧——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