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章雅宁的案头。
在得知这一切俱是燕府的算计时,章雅宁竟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然而,面对爹娘以及哥哥在信中恳切的言辞,她还是无法忽视。
都是生她养她的亲人,要让她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她无论如何做不到。
可真的想要救时,她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求救的人。家主是在府里没错,但她根本见不到。慕惜之或许会安慰她,其他的就难说了,而最可能帮她的青妧,偏偏不在府里。
章雅宁实在无法,直接跪去了燕麒的书房外。
这一跪,便是整整一天。
第26章蜕变
入夜时分下了雨,章雅宁跪的地方有房檐,她身上其实没有湿多少。只是地面沾了湿气转凉,跪的时辰又太久,她的膝盖乃至双腿都有些受不住。
不管她的爹娘曾经有多偏爱她的兄长而忽视她,章家都不曾苛待她这嫡女半分。而来到燕府,便是最开始遭所有人忽视轻贱的那段时期,因为有青妧护着,她同样没有受多大的苦,那之后处境改善,夫人该有的一切她都有,更不存在所谓的衣食短缺病痛折磨。
眼下这般实实在在的痛楚,还是第一次。
章雅宁咬牙受着,天知道她有多想弓了身子坐下去,双膝已经不再是麻木,而是细细密密如针扎一般尖锐的疼痛。但每一次快要忍不住时,她脑中便都浮现出那些求救信里近乎绝望的言辞。
她娘的信笺上面有明显的水痕,章雅宁完全可以想象,她娘是怎样一边流泪一边在和她写信。
不知过去多久,沉寂的夜色里终于出现雨声之外的其他声响,从后而来。
章雅宁双手撑地捱着转身,仰头望去,就见燕麒立在廊下,身边有小厮撑着伞,檐上的雨滴串成珠帘落下,恰打在他的油纸伞上,又从伞沿淅淅沥沥滑落,模糊了他的容颜。
章雅宁根本不敢再往上去看他的眼神,她怕触到的仍会是那让她死心绝望的平静无波。
她往前挪了几步,膝盖就磕在石阶上,可此刻她却感觉不到痛了,急切地抬手抓住他已经沾了水渍的衣摆,祈求道:“大公子,你让家主放过我爹娘还有哥哥好不好?章家的一切燕府都可以拿走,我只求留他们一命,不要伤害他们!”
“战场凶险,已不是我们能在这里决定的。”他低下身子扶住她双臂,似想将她扶起来。
章雅宁眼中霎时便漫出了泪水,反抓住他的手不肯起:“不,大公子你和家主说一声,家主的命令二爷一定会听的!再、再不……大公子您不是麒麟将帅之才么,我笨,记不清了,您那么厉害,赶去战场一定能阻止二爷的!我不求,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只奢望他们还能活着……若是家主不放心,还可以将我们都看管在别苑里,好不好?我也走,不会影响到大公子和大夫人的,不会……我求求你了!”
章雅宁哽咽着,说得已有些含混不清。
“你是燕府的少夫人,哪里都不用去。”燕麒缓缓抽回他的手,坚定却又不至于伤到她。
她以为有了希望,正要扬笑便又听见他后面一句:“章家如何,断不会影响到你半分。唤几个丫头过来,伺候小夫人回院休息。府里再有这般对夫人怠慢且伺候不周的,一律打发出府。”
章雅宁跌坐在地,浑身的气力都似被抽、离,再直不起身子。
不多时,苏禾匆匆寻来,将手里抱着的衣袍披在她肩上,劝道:“小夫人可得保重身子,苏禾不比姑娘,能有那么多主意,但苏禾也知道不论想做什么事,自己都得有副好身子撑着,才有实现的可能。如今还未到最后,若是小夫人比章家的老爷夫人先倒下,那又何来希望?”
一番话叫章雅宁的心头重新亮了起来,她扶着苏禾艰难地站起,环视一圈却没见到该来的那人。
“张嬷嬷呢?”
不料苏禾却踯躅起来。
章雅宁闭了闭眼,藏在袖中的那手狠狠掐进掌心:“去大夫人那儿了?”
“嬷嬷她定也是担心章家,想要为小夫人分忧,才会去寻求其他途径,小夫人千万不要想太多。”
为她分忧?章雅宁心底满是嘲讽,却顾忌着苏禾在容青妧面前的坦诚而没有说什么。
想当初,她娘便是担心张嬷嬷的性子才没有让在大婚时便跟着来。到后来,大夫人病重,上面又有青妧帮她压着,她以为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张嬷嬷的阴狠和手段能帮她在燕府站稳,即便再来一个大夫人,她依旧能舒服自在地活着。
为此,她还特地留了个小心眼,让张嬷嬷入府即遭困,自己再成为救她脱困之人,想着如此便能换回她的忠诚。
可章雅宁哪里会想到,那老妇竟比她想的还要腌臜,章家被攻打的消息甫一传出,就避开她私下去勾、搭了慕惜之。如今倒好,知道了是燕府有心吞并章家,更是加明目张胆。
她或许没那么聪明,但她更不至于蠢到让那老女人随意糊弄欺瞒。
张嬷嬷……既已弃她而去,那么也就没有再留在燕府的必要了。
章雅宁扶着苏禾朝自己的院子折返,里面漆黑又安静,便像是个荒无人烟的鬼院。她咬着牙想笑,真正出口的却是无比难听的哭声。
苏禾连忙招呼了人上灯,担心道:“是腿又疼了么?去,快找个大夫来!小夫人回去躺着,待会儿让大夫好好瞧一瞧,这几日便不要忙其他的了,先把腿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