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哭嚎,让人崩溃的声响,响彻整个将军府,却又那么让人无能为力。
淮楼发现秦戊脸色变得苍白,额头沁出细汗,担心他刚才被甩下骆驼伤到了那里,便坐到秦戊身边,握住他的手腕,“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他想给他号脉,虽然他不是大夫,但脉搏的好坏尚能把得出来。
谁知他刚碰到秦戊的手腕,秦戊就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地收回手,眼底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淮楼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担心你受伤。”
秦戊对自己刚才的动作感到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事,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
他一直小心地防备着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即使身为高高在上的丞相,他也没有一个贴身的仆人。刚才的举动,也只是下意识的自然反应。
“没事就好。”淮楼把披风盖在他身上,语气温柔低沉,“你先睡会儿吧,刚才又是摔倒又是颠簸的,一定很累了。这风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完呢。”
秦戊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嗯”了一声,倚着骆驼的粗颈睡去。他心里有些乱,脑袋也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就睡得深沉。
淮楼看着秦戊在睡梦中都不曾舒展的眉头,胸口处那跳动的地方揪着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剧毒飞煞
秦戊没有意识到的是,虽然他的身体会因为习惯去排斥淮楼,但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淮楼的靠近。不然,他不会在这种环境下,几近昏睡。
似乎只要和淮楼有关的一切,都可以让他变得毫无负担。像那个安眠香包,像这几晚的帐篷里,是他这十几年来睡得最好的几晚。
淮楼武学造诣直指巅峰,刚才秦戊虽然已经极快地收回了手,却还是被他查探到些许——那仿佛并不是男人的脉搏。
鬼使神差的,淮楼将手移到秦戊的胸膛之上,手下些微起伏的触感让他瞬间收回手,有尴尬,有懊恼,还有一丝羞涩。
原来秦戊真的是女扮男装。
原来她一直刻意地避开所有人,只是因为要隐藏身份。不论外表伪装得再完美,内里的很多东西却是无法掩盖的。要不是这次刻意地给秦戊诊脉,淮楼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她竟然不是他。
秦戊脖颈间那个不大却明显的喉结,已经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瘦弱单薄的身体,到底承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淮楼小心地抚上秦戊的微皱的眉间,轻轻摩挲。
轻阖的双眼底下满是疲倦。
从那天在海城相遇以来,她就一直在忙。赈灾到现在,差不多有一月左右,就从来没看到她有一刻的清闲。
手慢慢向下,细细地抚摸着略显苍白的唇瓣,一如想象中的柔软。之前看着想吻上去,现在看着却是舍不得。
从什么时候起,秦戊这个人已经将自己的心占据得满满当当,容不下一丝其他。
记得秦戊刚封左相之时,淮楼只觉得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看着实在不是能担大任之人。但在后来的接触中,才发现这被皇兄连连称赞的人当真是治国之才。
两年前曾与她下过的一盘棋,直到今时今日,淮楼的都还记得。看似无序摆放的白子,却粒粒布满杀机,整个棋局如古潭般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里惊涛骇浪。
那是他有生以来下得最痛快的的一次棋。秦戊缜密的心思,独特的手法让他重新开始看待这位年轻的丞相。
如果秦戊上战场的话,他一定是所有国家的心腹大患。一如十五年前,盛国扬名天下的镇国将军,柴义。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秦戊这种子粒就已埋在他的心土里。
秦戊是被骆驼碰醒的,他倚在骆驼的颈间,被想要抬头的它喷了一头的湿气,味道让他欲欲作呕。
他直起身来,被顶上骆驼仰头带下的沙子淋了全身。淮楼跟着站起来,跳到上面,风暴已经褪去,现在的沙漠一片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阵势只是一场梦。
秦戊跟着出了沙坑,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沙皱眉,“要怎么找他们?”
“我们就快到目的地了,不用去找他们,直接出发,他们会跟上来的。”淮楼检查了水和食物都在,拍了拍骆驼让它蹲下,示意秦戊上去,“他们都是我的精兵,不会出事的。”
淮楼顾忌着秦戊的情绪,没有和他共乘,反倒是牵着压绳走在骆驼侧前方。
就像一名骆驼客领着他的贵客,摇着驼铃,观赏着这片温柔又狂暴的美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着国事,话着家常,在天黑前踏进了西域的城门。
龙蛇交颈缠绕的巨大石刻,蜿蜒崎岖地攀附在城门的两侧,让人有种即将被吞噬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秦戊和淮楼就在去药王谷的途中碰到了在沙漠里失散的几人,大家都没受伤。许是终于走出了地狱,大家看起来都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药王谷位于西域最北端的一个山谷内,因着奇特的地理环境,让这里可以存活当世几乎所有的药材,故西域自立国以来便将这处纳入王室管辖范围内,由历届国医任谷主,为王室做好万全的生命保障。
后来药材积存太多,西域王室便开放了药王谷,与各国互通商贸往来,不管是谁,都能来到药王谷买药。
一行人来到药王谷,发现谷外空无一人。
淮楼挑眉,“不是说药王谷外每日都是人声鼎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