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了丫鬟们好生侍候以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仓促给庆阳侯夫人布置出来的月子房。
“舅母一看你,就知道定然是个机灵的孩子,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舅母刚才撒谎了。”
朱夫人满脸唏嘘之色地回头望了月子房一眼,不待陆拾遗开口,就主动解释起来。
“你舅舅的法子虽然好,但是对一位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而言,还是太过勉强了……眼下你外祖母人虽然救过来了,可却至今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太医说……以后还能不能醒来都是一个未知数……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你母亲,她在随时都可能生产的时候跑出来已经够胡闹了,我可不希望她这次没坐好月子,毁了自个儿的身子骨。”
陆拾遗很为这对姑嫂之间的情谊感到动容,面对朱夫人充满担忧的眼神,她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还请舅母放心,在母亲面前,我会仔细注意自己的言辞的。”
朱夫人对陆拾遗的乖巧很是满意,她又忍不住握住陆拾遗的手拍了拍,然后温言软语地问起了陆拾遗这些年的经历。
由于刚刚急着要安置自家小姑子的缘故,她对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外甥女的具体情况还都一无所知呢。
陆拾遗并不觉得自己的出身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她不说,朱夫人也可以从别人嘴里听到——还可能把她说得十分不堪——因此,她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出身来历和盘托出了。
事实上在见到梁承锐那个醒目无比的大光头时,朱夫人对陆拾遗和梁承锐的身份就已经有了些许猜测,毕竟这段时间传她家小姑子与敬王妃事情的好事者不是一般的多,只是,她还真没想到流言蜚语居然也会有成真的时候!
这敬王妃竟然还真的是她小姑子被人掳走的女儿!
原本对敬王妃还颇有几分恶感的朱夫人在知晓了敬王妃与她家小姑子的关系后,哪里还会因为敬王妃曾经出身花楼而不喜,现如今的她对敬王妃可谓是心疼坏了,只见她一把将陆拾遗搂进怀里就是好一通揉搓,“这些年来,可真的是苦了你了!”
朱夫人抱了陆拾遗好长一段时间,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直到她的丈夫也就是陆拾遗的舅舅派人来喊,她才恋恋不舍地牵着陆拾遗的手去了前厅。
在大梁,历来就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陆拾遗的舅舅朱修撰别瞧着现在只是个看似不起眼的从六品修撰,但是在大梁京城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说恪王是先帝心里早就认定的太子的话,那么这位朱修撰就是先帝心里特意为新帝准备的储相!
如果恪王梁承链能够顺利登基的话,那么现在的朱修撰恐怕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朱修撰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仅被绝大部分朝臣看好的恪王没能登基,继任先帝皇位的还是恪王的死对头禹王梁承铮!
如此,作为恪王梁承铮储相存在的朱修撰自然也就跟着倒了大霉!
现如今的他,别说是施展什么了,不被小鸡肚肠的新帝送去见了阎王还是看在妹妹婆家的份儿上!
毕竟妹妹小叔子家的女儿进了宫做了德妃,与他们家也算是有了点七扭八拐的联系。
和庆阳侯父子一样,朱修撰在见到陆拾遗的时候,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她好长时间,才用很是感触地声音说了句几乎与妻子一模一样地话:“像!真真是像极了妹妹!”
陆拾遗在朱夫人的指引下,对着朱修撰敛衽行了一礼。
朱修撰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到处摸见面礼,边摸还边用激动不已的声音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可惜老太君现在还处于昏迷不醒之中,要是她知道她牵挂了这么多年的外孙女找来了,她心里得多高兴呀!”
“舅舅不用难过,外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陆拾遗对这位朱修撰也颇有好感,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和庆阳侯夫妇一样,满满的都是慈爱和宠溺,那是只有至亲长辈在见到自己心爱晚辈时才会有的眼神。
朱修撰虽然已经对母亲清醒的事情不在抱有太大指望,但依然强打起精神,不住用赞同地语气说道:“你外祖母性格刚毅顽强,如果她知道她心心念念牵挂着的外孙女找回来了,肯定会很快睁开眼睛的!”
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边把一块羊脂玉佩送给外甥女做见面礼,一边又语重心长地叮嘱她道:“你母亲今日为了赶来见你外祖母,身体吃了大苦头,还不知道能不能补得回来,关于你外祖母昏迷的事,我已经率先嘱咐你舅母千万不要告诉你母亲,你可也要记得守口如瓶啊,妹夫、廷玉,你们也一样,千万别漏了口风,又给妹妹平添一桩负担啊!”
从这一番话就可以看出,朱修撰与他妹妹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拳拳爱妹之心更是溢于言表。
庆阳侯等人自然也是满口答应不迭。
朱修撰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新上任的外甥女婿身上。
从一开始就刻意在晾着对方想要瞧瞧对方秉性的朱修撰对于这个一直都紧盯着自己外甥女不放的外甥女婿还是颇为满意的。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这虽然顶着个大光头,但依然显得一表人才风姿不凡的敬王千岁道:“鄙府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舅舅这是哪里话,”梁承锐一脸都不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