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友真也停了下来。
“友真,”冰封道,“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话说出口,冰封自己都吃了一惊。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她也不打算收回了。
友真有些惊讶地看着冰封,冰封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坦然地迎视。
半晌后,友真微不可闻地发出了一声“嗯”。
在夜色的笼罩下,冰封将友真拥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
谢谢你,再见。
整整一个晚上,友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不知道,冰封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问。
如果是她会错了意,那以后二人岂不是会很尴尬?
但是,如果……如果冰封真的是有那个想法呢?
她在那边思绪万千,冰封却是在对月流泪。
“恭喜你,冰封。你终于通过了我的考核,可以加冕了。”绿色的叶子躺在冰封手中,发出耀眼的银光。
这是绿叶消失的前奏。
“圣树,那么我现在可以回归灵境了吗?”冰封问道。
“你,不想跟她告别吗?”圣树叶子问道。
“不用,”冰封含着眼泪道,“如果现在见到了她,我可能就不想走了。”她听妈妈说过,她的大哥阿尔雷曾经因为爱上一个人类女子而选择放弃成人礼,留在了那个女子生活的世界。
她,不能冒这个险。
绿叶沉默了许久,出声道:“冰封,你真不愧是灵王选中的继承人,有着和她一样的理智。但也请你记住,我想让你做的是一位怎样的新王。”
“圣树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冰封道。
绿叶渐渐消散,化作了一道银光……
友真怎么都没有想到,冰封会突然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不留丝毫的痕迹。
她像以往一样,去冰封的房间见她起床吃饭,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床头拜访着一个手机。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冰封。
她去了慈爱学堂,去了人权保护中心,去了警察局,怎么都找不到。就连那位对着冰封唯唯诺诺的法官,都好像忘记了冰封是谁一般。
那段时间,她茶饭不思,整个人惶惶不可终日。她不敢想象,冰封那一吻,居然是为了向她告别。
一连过去三个月,一个叫阿潘的女孩儿前来告诉她,说冰封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再也不会回来了。让友真忘记有过这么一个朋友。
没错,朋友。如果冰封留在这里的时间再长一些,或者说她亲吻友真的那一晚再冲动一些,二人的关系的确很有可能突破朋友二字的底线。
万幸的是,冰封足够理智,将二人的关系留在了朋友上面。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离开得干脆一些了。
友真似乎也明白了,冰封是真的走了。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沮丧、酸涩,也有一丝隐隐的不甘。
她又回归了原先的生活、工作……
八十年后,长期坚持人权保护工作的徐友真在睡梦中安然长逝。许多曾经被她帮助过的人从天南地北赶了回来,参加了她的葬礼。
其中包括了长大后的陈宥利、金研斗还有全民秀兄弟,以及当初在她和冰封的帮助下摆脱了暴力狂父亲的那对母女,还有无数从雾津走出的残疾人和孤儿。
校长等人早就已经刑满释放,但出狱后没多久就离奇死亡,法医也诊断不出死因了。
徐友真一生都奉献给了人权保护工作,没有组建家庭,也没有生下子女。按照她的遗嘱,她的遗产全部捐献给孤儿院,她的骨灰则被投入了海中。
她想要顺着海流,去冰封的国家看一看。她不知道冰封来自哪里,但她想,顺着海流一直漂,总有一天是能够看到的吧。
她想要一个答案,她想知道,冰封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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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想改革?”灵王道。
“是的。”冰封点了点头,“我相信,圣树也是这个意思。”
灵王皱起了眉头,手指在杯沿磨砂着。
“妈妈,”冰封道,“我并不是盲目做出这个决定,我是真正进入到了半灵族的生活中体验一番后,才下定决心的。半灵族已经受了太多严苛的对待,他们应该得到更加公正的审判,而不是简单地处死或者罚为奴隶。”
灵王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
“妈妈……”
“你要是觉得对,你就去做吧。”灵王道,“你以后是灵族的新一代王者,我即便身为你的母亲,也不应该过多干涉。”
灵王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不影响灵境的安宁,我就不管。”
“谢谢妈妈!”冰封喜道。
“你别高兴太早,”灵王道,“半灵族骨子里的劣根性谁也除不去。你减轻了他们的刑法,他们中间必然会有人出来试探你的底线。而这样一来,必然会增加灵族对半灵族的反感。到了最后,他们完全有可能归罪于提出改革的你。到那时,你要如何?”
冰封沉默了。
“改革不是一夜之间能够成的,何况你这次改革代表的并不是灵族或者灵境的利益。”灵王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底线是什么。很简单,半灵族不能进入灵族的生活区域。要改革,可以,在那个小圈子里改,不要影响到灵族的生活,明白了吗?”
“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