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有些非比寻常。
其实区区一名相府小妾,敢给当今的皇后娘娘呈上这种下作的药物,甚至欺骗皇后这是送子丹药。仅凭这一则罪过,苏婉容原就可以要了这苏适雯的小命。
只不过苏婉容并没有这样做。
因为在这样一个时候,心里隐约已经有了一个,大胆却又十分合理的猜测浮现了出来。苏婉容眼下还没有任何证据去证实,这个猜测是否属实。
此时不宜于打草惊蛇,所以苏婉容打算暂时静观其变,就看看这个苏适雯,接下来还想捅出一些什么样的么蛾子出来。
除了有关苏适雯的这件事情以外,这些天实在就没过发生,任何其他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了。
没有事情发生,苏婉容就只能躺在榻上,最起初一两天还好,横竖她原本也不是那种好动的人。
可是若是一直这么躺在榻上,除了吃喝如厕以外,什么事儿也不干。时间一长,难免就有一点儿受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日,大约是男人又出去和大臣们议事去了。应当是在商讨一些颇为严峻的事情,依照苏婉容的推测,一时半会儿应当也是回不来的。
其实经过这两年的细心调养,往常来月事时候,小腹酸痛难耐的症状已经缓和很多。于是苏婉容这么一个明明什么毛病没有的人,却仿佛病入膏肓了一般,硬是在男人的半逼半迫下,在榻上躺了整整四日。
这会儿已经临近熬不住的边缘,恰好遇上男人有事。苏婉容心中大喜,二话不说一把掀开了身上的锦衾,趿了绣鞋,便准备出去晒晒太阳。
“娘、娘娘,这样不好吧,陛下走前已经吩咐过了。娘娘眼下身子虚,要安心躺在榻上好好休养的……”
倚翠见皇后娘娘披了件外衫,就准备出门了。慌慌张张地赶上前去,这般小心提醒道。
苏婉容却是不以为意地睨了她一眼:“我这几日是来了月事,但我躺得久了,屋里面闷的慌。眼下只是想出去走动走动,松乏松乏筋骨,对身子自然无害。陛下是个男人不懂这些。倚翠,你却是个女儿家,这种道理难道你也不懂吗?”
在这件事情上面,倚翠其实私心里以为,陛下确实是有点紧张过度了。
女儿家月事的时候,不宜过度操劳,这是自然。但总也不能叫皇后娘娘索性一直躺在榻上,一点儿也不许下地了吧?这还不把人给闷死了?同为女儿家,倚翠实在也能理解娘娘此时的心情。
但这毕竟是帝王下的圣旨,倚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婢,同样也实在是不敢抗旨不尊。
正皱眉苦苦思忖着该如何劝娘娘躺回榻上,鼻息间一阵香风拂过,倚翠怔愕地抬眸,却见皇后娘娘自己穿戴整齐,已经步伐缓缓地推门出去了。
焦急地喊了两声,娘娘根本不曾理会。没辙了,倚翠顶着被皇帝砍头的危险,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虽然已经入秋,但徐风迎面吹拂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凉。这会儿午时刚过,暖融融的阳光撒下来,苏婉容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都畅快了不少。
于是苏婉容便在凤仪宫外面的小花园,开始缓步四下闲逛,晒了会儿太阳,感觉心情都惬意了许多。而那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倚翠呢,生怕陛下突然回来,面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只差跪下来求皇后娘娘赶紧回寝殿去了。
约莫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吧,苏婉容终于逛够,总算是打算回去了。倚翠这边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发现娘娘回去寝宫那是为了上榻歇着呢?
径直走去红漆圈椅那里,便坐下了,将搁置了好几日的针线活又翻找了出来,竟开始刺绣起绢帕来了!
饶是倚翠怎么劝,皇后娘娘面上挂着一抹淡笑,口中说着只绣一会儿便躺会榻上,可是小半刻以后,依旧是婷婷袅袅地坐在圈椅上,哪里回去躺着了呢?
倚翠实在没法,最后无奈之下,只得站去了寝殿门外,替皇后娘娘守着。一旦陛下驾到,立刻回来给娘娘通风报信。
苏婉容确实喜欢做这些刺绣的活计,却也没到非做不可的地步。
到底是这几日一直卧在榻上,实在是有些闷坏了。若是再不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她是真的有些熬不住。
正这么想着,不经意间忽然瞥见,倚翠竟然又折了回来。还以为男人回来了呢,苏婉容下意识去收手中的针线,却听那倚翠说道:
“娘娘莫要慌张,不是陛下回来了。是左相范仕鹏范大人,听说娘娘身边缺少贴身侍女,就派人挑选出一批聪明伶俐的丫头,给皇后娘娘过目,让娘娘挑几个中意的留在凤仪宫中。这会儿那些丫头们都已经在寝殿外面侯着了。”
说着,倚翠不禁叹道:“这左相大人也实在是个热心肠的,晓得娘娘眼下正缺侍女,便亲自派人挑选了几个送来,真是有心。”
苏婉容不禁挑了挑眉。
左丞相范仕鹏?
毕竟是当朝一品大员,苏婉容从前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这位范大人,年纪老迈,博学广闻。早在建和年间,便是先帝的左膀右臂。眼下即便是改朝换代,左相大人范仕鹏的名号在朝堂之中,依旧是如雷贯耳的一个存在。是连她身为太师的父亲,都会敬上三分的人物。
可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且不提他是从何得知,她的凤仪宫正缺贴身侍女的。即便是知晓了这些,以左相大人这样的身份,亲自派人替她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