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赵姨娘的话, 心情本就不妙的贾探春心中愈发气闷, 也顾不得惊讶她的变化, 扬手扫落桌上的白瓷茶器, 刷的一下起身。
她语气尖锐地说:“可当不起姨娘的一声‘您’!”
赵姨娘皮笑r_ou_不笑, 虚伪地说道:“连太太身边的得意人探春姑娘都担不起, 这院里还有谁担得起。说吧, 姑娘屈尊来我这小地方所为何事?”
贾元春让她刺的红了眼,拽着手帕的两手直哆嗦。
“你得了老太太赏下的灵丹,自己躲屋里开心不就好了吗?何必见了人就炫耀,逢人就说什么府里老太太有,你有,偏太太没有之类的话,让府里下人心里笑话太太。你可知消息传到太太耳朵,太太那样好脾气的人,都让你气得吃不下饭了。”
“见天儿的只顾自己一张嘴快活,可曾为我考虑过。你这样说了,要我在太太面前怎样做人。”
贾探春觉得心里的火还没发出来,越看她宛如二八少女的脸越不喜,再度埋怨了一句。“还有,姨娘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顶着这样一张年轻妖妖艳艳的脸,也不觉得别扭?”
这叫什么话,年纪再大她也是个女人,爱美怎么了?赵姨娘那叫一个气呀,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你既然嫌弃我这个姨娘,我又何必为你考虑。还说我呢,天天不是为贾兰绣这个就是缝那个,也不见你关心过环儿,林姑娘待他都比你这个亲姐姐好。”
缓了一口气儿,她又道:“再说了,我就喜欢妖妖艳艳的,老太太都没别扭呢,我别扭什么。你有意见看不过眼,自可同老太太说去。”
赵姨娘语气尖酸刻薄,噎的贾探春哑口无言,她还真不敢对老太太有意见。
赵姨娘瞧见她红了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哟,这才两句话的功夫,探春姑娘还委屈上了。怎的,我还说错了不成,您不就日日夜夜盼着想着是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吗?”
“得得,说不得,惹不起,您请早回吧,我要休息了,明儿还要赶早去陪老太太呢。”
赵姨娘故意打了一个哈欠,端茶送客。
贾探春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实在不想看见赵姨娘那副惹自己不快的嘴脸,正要摔门而出,贾环就抱着几个锦盒过来了。
贾环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放下怀里的东西,发现贾探春也在,索性将带给她的礼物捧了过去。
“这是我和二哥哥特地买来给你的,你打开来瞧瞧喜不喜欢。”
他一心想着把心意送到贾探春手上,没发现屋里充满了硝烟的味道。
贾探春怒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掉贾环递过来的两个锦盒,双脚踩过落地的锦盒,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两个锦盒里装着的,分别是一对玛瑙耳坠和易碎的琉璃首饰。玛瑙比较硬还好,那琉璃首饰却是贾环花光了贾母赏的银钱,才买到了这么一件。猛地一摔盒子开了,琉璃砸地上也碎了。
贾环蹲下来一片片捡起地上的琉璃碎片,尽管不再对贾探春怀有期待,仍然免不了心伤。
赵姨娘搂着他,劝道:“她眼里只有她的太太和兰儿,没咱两娘俩。我的儿,可别再为那冷情冷心的白眼狼c,ao心了,省得伤自个儿的心。”
“你这东西,送给街上的乞丐,也好过给她摔砸。”
贾环一言不发,将给赵姨娘的那一份礼物给了她,扭头就回去了贾母院子。
于此同时,鱼儿特地为贾母和林黛玉带回来的小玩意,也相继到了她们手中。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里面包含着的是鱼儿的一片心意,两人抱着锦盒心花怒放,舍不得用,珍而重之地珍藏了起来。
当然,鱼儿也没忘记身边四个衷心的丫鬟。
收了礼,四人心里头欢喜,甚至好心情揽了下边儿小丫头的活计,亲自将属于王熙凤和迎春、惜春那份礼送了到了各人手中。
王熙凤捧着礼盒目送茜雪离去,待人走远了,回屋便揪着贾琏的耳朵开启了训人模式。
王熙凤戳着贾琏的心口,发泄心中的不满。“连宝玉出去都懂得给我带礼,瞧瞧人家,再看看你这个做丈夫的,你心不心亏啊!”
贾琏边躲着她,边哎哎叫着。“哎哟,你下手轻点,我身上的伤可是刚好呢,可别把我戳坏了。”
这个宝玉,讨女人欢心都讨到他媳妇身上了,狡猾,可恶。别是因为那日丢下他,肚子去楼子里玩,故意使坏来报复自己的吧!
不提还好,一说王熙凤又记起了他逛楼子一事,一时心塞,于是愈发地使劲掐起他来。
当迎春和惜春,见到鱼儿身边的得力丫头晴雯和麝月,连夜亲自送东西过来时,亦是感到异常惊喜。
二哥哥痴症好了后,面儿上看起来,待她们姐妹不冷不热的,本以为二哥哥不喜欢她们,却不想,原来还是挂念着她们的。
如此一想,迎春与惜春脸上都露出了一个笑容,揣着好心情沉沉睡去。
玉兔西坠,金乌东升。
因昨儿得了鱼儿的礼,王熙凤、贾迎春与贾惜春都来了贾母处,所有人都到场了,唯独不见贾探春的人影。
一开始王熙凤几人还猜测,鱼儿还记着那日与贾探春闹的矛盾,故意漏了她的。可后来从晴雯嘴里一打听,方知道贾探春的那份是托了贾环带过去的,顿时一屋子人的心情就微妙了。
为了使得气氛不那么冷凝,王熙凤提出去花园赏梅论诗,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