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湛阳认真地点头,“用的刀子。”
“他已经死了。”
“死在把消息传出去之前,”时湛阳转着轮椅来到笔直站立的时郁枫跟前,“放松点,他来的时候不知道这里还住着谁,知道之后他就死了,你的英哥,”他把这个称呼咬得很重,好像在对“哥”字耿耿于怀,“他还是很安全。”
时郁枫怪怪地笑了笑,“安全?他本来就应该是安全的。他有和毒贩做朋友吗?有因为生意谈不拢就和谁你死我活吗?有买一大堆雇佣兵生怕自己哪天被人杀了吗?”
邱十里喝道:“小枫!”
时湛阳还是很平静,转动轮椅往客房去,“那是你二哥。我可是很讨厌毒贩的,不和他们做生意他们才会这么生气嘛。”
时郁枫盯着他的背影,“你生意怎样,毒贩怎样,都和霍英无关啊。”
时湛阳头也不回,“可惜你也姓时!担心就自己保护好他咯!”
邱十里急惶惶地追过去,合上了客房的门,时郁枫浑身沙子也不好坐下,干巴巴站在吊灯下沉思。之前他从霍英之所以退出车队,甚至退出这个行当,就是因为厄里亚搞鬼。那个墨西哥毒贩的独生子。既然他已经死了,那时郁枫就自动把这件事打了个结,他甚至觉得霍英随时回去继续开车都可以,现在,他还是不想把事情想复杂,可心里的各种念头让他混乱。
时郁枫忽然明确地意识到,就算涉毒的二哥早已锒铛入狱,时家还是和那些乱七八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虽然很少回本家,有些家人都叫不出名字,可时湛阳说得没有错,他也姓时,想摘干净并不容易。虽然他早就开始用自己的收入养车养后勤,不花家里的一分钱,可他当初进入这个行当时,也全靠家里的资助。说不定当初流水般用掉的钱就是老二从毒贩那儿赚来的呢?他时郁枫又清白到哪里去。
倘若自己没有来到这座小岛——霍英的生活肯定会和以前一样平静吧?至少不会闹出这种血淋淋的脏事!
时郁枫越发觉得时湛阳的话在理,可他竟然,没能想清楚,假如某天自己周围的一切,包括霍英,被卷入无谓的争端,自己又该如何去保护。
他只知道自己有了拼命也要守住的东西。
是熟悉的声音把时郁枫从杂乱思绪中拽了出来。霍英穿了一身米色麻质睡衣,擦着头发,水汽氤氲地透着亮,向他走来,“发什么呆呢?”他四下看看,不见另外两位,就刮了刮时郁枫紧皱的眉头,“我去给你拿衣服吧,你这一身沙子别掉衣柜里去。”
“感觉……还好吗?”时郁枫斟酌道,“我是说刚刚发生了那种事。”
“你担心我害怕啊,”霍英笑了,“最穷的时候我还图便宜住过凶宅呢,欧洲那种小城,房子里一个月前刚死过人,我该睡睡该吃吃,这有什么的。”
他这样子让人完全不忍心告诉他,你家里也刚刚死过人,还是被我哥杀的,大概非法。可他这样子也着实让人放心,他正在坦然告诉时郁枫,我不是弱不禁风一枝草,也告诉他,我信任你。时郁枫最终恢复如常,眼角泛起笑容,“那就拿英哥喜欢我穿的。”
霍英瞪了他一眼,两分钟后,给他拿来了一件姜黄色阔袖衬衫,立领设计得别致,看样子还熨过,底下配的是条中腰破洞黑牛仔,“明天还有雨,要降温十几度,”霍英把衣服连着浴巾一块往时郁枫手里塞,“掖在裤腰里穿,好看。”
说实话时郁枫已经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两件衣裳,他在家里的衣柜总是乱成灾难,但他现在记住了,这是霍英喜欢的样子。而且,被家人提醒降温添衣也是过去十九年从没有过的,今天才知道,这感觉这么妙。
方才绕身的黑雾好像都散去,时郁枫只剩下抱霍英的念头,所以他迅速钻进浴室。发觉外衣之间还细心地夹了条新内裤,他心情就更好了。
沙子不好洗,尤其是头发上的,时郁枫费了好些工夫,他不确定霍英是否已经回屋睡了,却还是按要求把衬衫穿好,衣摆塞进裤腰里。推门而出时,他先是看见洗衣房里晾着自己换下的那两件,啪嗒啪嗒滴着水,不像是洗衣机甩干过。
住了两天,却已经是霍英第二次给他手洗衣服,时郁枫有点美滋滋,去到客厅一看,霍英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安静地睡着了。
夜里两点半,他还在等他。
时郁枫无声坐在他身边,轻手轻脚地触碰他半干的发尾。霍英睡得不沉,很快醒了,迷糊地往他怀里靠,“干嘛不穿睡衣。”
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根本没给人拿这茬事,时郁枫无奈,却问:“帅吗?”
“哈哈,帅,等天一亮,一准儿有人要跟我抢,”他把脸埋在时郁枫颈窝上,傻笑道,“干嘛不吹头发。”
时郁枫搂住他,贴在他耳边道:“你也不吹。”
霍英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耳根子发红,腾地站起来,也拽起时郁枫,把他往客房推,直推到床上,“困死了,睡觉!”他掐着腰站在床边。
“晚安。”时郁枫钻进被子乖乖闭眼。
霍英却又不走了,“……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他捏着鼻梁,“再亲一下。”
时郁枫直接一把将他拉到身前,反压在枕头上猛亲,用今天刚摸索出的技巧。霍英气喘吁吁地搡他肩膀,骨头都酥了,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等亲完,却又勾着时郁枫后颈一个劲乐,赖着不肯走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