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们哪里一下子能凑那么多啊?”一听到六十九万这个数字,陈圆脸都白了,她一个月工资大约五千,这三年下来,也不过才存了十几万。十几万和六十九万,这相差的是不是太大啊。
她小小声地说着,满心焦躁。
刘伶轻声安抚道:“你拿不出来,你姐我难道也没办法?”
知道刘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没压力。
不赔钱的方法不是没有,可刘伶为了自己,想尽了一切办法。
陈圆看着她,眼眶一下就红了:“姐……”
刘伶平素最怕人家泪眼相对,当即拍拍她的脑袋,逗她道:“别高兴太早的,先帮你垫着,还是得还的。”
小丫头破涕为笑,哽咽道:“姐,谢谢你。”
刘伶安慰她:“说这些干什么,这次是顾楚雄太过分了,如果有第二种办法,你自个儿慢慢还,总有还清的一天,我也不用帮你先垫着。”
将欠条和写了手机号码的纸往冯栗手里一塞,老姑娘站起来,拉着陈圆的手,居高临下,不露分毫弱势,正色道:“冯栗,麻烦你把这些转交给顾楚雄,并且转告他,不用担心我们会赖账。确定了这古董确实值那个价,这卡只要他拿到手上,我自然会打钱过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问题,你让他直接找我刘伶就好了。”
这一系列事情,刘伶在极短时间处理好了,雷厉风行,足见她的办事态度,绝不拖沓。
冯栗其实有些不明白了。
这样极具气势、颇有男儿范儿的女孩儿,怎么偏偏在婚姻上跌跌撞撞,到现在都没把自己从那团乱麻中绕出来。
他知道刘伶今年二十九岁,已婚的身份。
也知道刘伶名义上的老公其实在结婚前,就已经有一个感情稳定的女友。
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出手,他母亲华昭就把刘伶的事儿打听得一清二楚,资料完完整整地整理好,供他参考了。
如果她刘伶婚姻美满,如今也轮不到他冯栗站在这边,对其有所觊觎。
可如今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冯栗手里捏着写了她电话号码的那薄薄一张纸,眼底露出了干净温暖的笑意。
“小顾的事儿归小顾的事,刘小姐……我可以叫你伶子吗?你不是说过,咱们还有一层远房亲戚的关系?”
他眨眨眼,笑着打趣。
他一说这么句,老姑娘立刻想起和他相亲的时候,恰遇上婆婆,自个儿说的那个拙劣的谎话。
这世上有一种“友谊”,是在同患难、共甘苦的情况下滋生的。
甭管这个“患难”、“甘苦”,是不是在俩人都乐意的情况下发生,不过既然都发生了,自然多了层干系。
腹黑不愧是腹黑,人性琢磨得太透了,这张友情牌,真是打出了风格、打出了水平。
第六章
钢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刘伶咬着笔杆,眉毛拧成了结。
从春秋茶社回来以后,她就开始算这笔账——在人和钱的权衡中,保人,赔钱,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问题是去掉一个六十九万,二百三十一万也不是寻常老百姓说拿就能拿出来的。何况这点钱,也把她这几年炒股赚的体己掏干了。
抱枕被捏成了团,老姑娘算烦这本烂账了,就在床上滚来滚去,抓着头发痛不欲生。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寻常人。
别看着在陈圆那块儿,这位同志拍着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英雄好汉还能被一文钱难倒,她刘伶是人,又不是机器猫,从哪儿一下子变出那么多钱啊?
“叮咚——”
清脆的门铃仿佛能震动空气,清晰传入耳中。
老姑娘把耳朵塞得严严的,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半夜一点半。她爸妈别说这时候,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来,婆婆如果这么晚来,提前肯定会打电话,所以也不会是婆婆。这么算算,除了那个夜不归宿的符人渣,还能有谁!
不管!
不理!
不开门!
老姑娘施行三不政策,心道:他符昊又不是没钥匙!对付人渣,压根儿就不能给予常人待遇,要用渣的办法,狠狠地反击渣!
“二百三十一万啊,还有谁能帮忙呢?”
她用枕头蒙着脑袋,把认识的人全部提溜出来。
“叮咚——”
门铃声不依不饶,又响了,而且还很有节奏,每隔半分钟,就响一次。连休息时间都不带留的,简直比催命符还讨厌。
老姑娘心里刚有的那点眉目,被门铃声打断复打断。
忍。
她忍。
忍无可忍。
“去你个死人渣!”
一个枕头狠狠朝卧室门砸过去。
抱枕管什么用,能砸得到门,却砸不到按门铃的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铃声不停,卧室的门口却已经被砸了n个抱枕、趴趴熊、被子、甚至是床单。能砸的东西,刘伶已经将其夹带着深深的怨念,毫无保留地全部砸了。
可门铃声依然没有停止。
老姑娘血红着双眼,火气扑哧扑哧地直往脑门上蹿。
她蓬乱着长发,一个翻身,趿着鞋,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地往门口冲——
“该死的符昊,你难道没钥匙吗?进不了门就去找你的苏情啊!嫌宾馆脏,总不能嫌苏情吧。半夜扰人清眠,你相不相信我去告你谋杀啊!”
她连珠弹一样地爆出这些话,可木门一打开,透过铁门看见门口那位宛如白莲花的娇俏少女时,接下来的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