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便是宁元娘那件事了。
她得知他想从宁元娘身上打开缺口的时候,便大包大揽,说这件事容易做,只要他信她就好。
结果呢?
她是不是从头开始就欺骗他,他不清楚。但是,这件事情在此刻回想起来,不是她平日里的做派。
绝不是。她不是那种说大话并且自动往身上揽事的人。
难道……
他先是狐疑的看着三公主,又想到了香芷旋、袭朗、蒋修染头上。
他陷入了疯狂的揣测想象之中,脑筋却在这时转得飞快,想到一个就推翻一个。
缘起时,三公主还在对蒋修染犯花痴、害相思病;香芷旋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女孩儿,能保自己安稳就不错了;袭朗和蒋修染则还身在沙场,相隔着几千里的黑山白水,他们便是有那份心,手也不可能伸的那么长。
谁呢?到底是谁呢?
他站起身来,如同困兽一般在花厅里踱步。
三公主劝道:“你先别急,还是等晚些时候见到夏映凡再细细询问吧。”她看他脸色发白,有点儿担心他急怒攻心当场发疯,更担心他发了狂殃及自己。
淮南王充耳未闻,又踱步多时,忽然停下来,定定地看着三公主,“我……大抵是想通了,她……她的确是骗了我。”他惨然一笑,“骗子,她居然骗我,真是天生的戏子,唱的一手好戏。我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三公主紧张兮兮地站了起来,想往外跑,只凭她与随身服侍的两名宫女,可对付不了他。
淮南王却已先她一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忽又猛地停下,冷然回眸看着她,眼里闪着奇异的让人心悸的光芒,“我回府等着她,我认定她是骗子。可是程柔佳,”他唤着她的名字,“要是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要是你害得我在这种时候丢下她不管,让她独自一人担惊受怕,那么,程柔佳,你我再不是兄妹,余生你是我的仇人!我会杀了你!”说完这些,他决然转身离去。
三公主吁出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这个疯子……真是吓死我了。”顿了顿,又道,“这个傻子,到这时候居然还对那个贱人抱有幻想,还疑心我骗他!我怎么那么闲?我骗谁不行,做什么专挑他这个头号大傻瓜来骗?!”
语声未落,门外响起小厮、丫鬟的惊呼声,“不好了不好了,王爷晕了过去!”
三公主闻言连忙站起身来,跺一跺脚,对他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瞧他这点儿出息!得了,要是没死就赶紧抬回宫里去吧。真是,我就多余管他这档子闲事!”走出门外,才又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终于忍不住有了些火气,责问一名小厮,“袭少锋呢?他就是这样待客的?明知道我和淮南王都来了,他怎么还不现身?我又没得罪他!凭什么连我一块儿晾着!快滚去内宅传话!好歹出来一个管事的啊!”
小厮愣了愣才称是,撒脚如飞跑向内宅,心里却是忍不住地嘀咕:按理说,自己的兄长昏倒在地了,三公主不应该先记着看看他的情形么?眼下这算怎么回事?看起来,这位活宝公主真是不分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