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城的车都是颜家安排的,众闺秀来时的马车都在颜府歇着,而贴身侍婢则分到后面的车里。就连若华与徐澹雅都没在一辆车上,若华倒不介意,既然到了颜府自然是客随主便。
未出阁的女子少有机会出门,各家小姐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得声势浩大。
与若华同车的正是颜梦之的姐姐颜姮之,颜姮之为庶出之女,即便是长女也矮了颜梦之一截儿。以颜梦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想必她这个姐姐遭了她不少罪。
颜姮之也算是个美人,可惜没有颜太尉的宠爱,她再美也无济于事。颜姮之端端而坐,也不说话。
若华与她搭讪:“我常听说颜大小姐端庄大体,看来并非谣传。”
颜姮之闻言愣了愣,红着脸细声道:“谬赞了......敢问小姐是哪家的闺秀?”
“沈家,御史中丞便是我父亲。”
颜姮之似是在脑袋里思索御史中丞到底是哪个:“我常在府里很少出门,也没听说过沈大人的威名,还望沈小姐见谅。”
这时车夫在外说道:“两位小姐下车吧,已经到了。”
若华与颜姮之相视而笑,扶着车门下了车。
一行人来到潋月湖,因着春日气候不错的缘由,湖面上已有不少游湖的画舫。
闺阁小姐们陆陆续续的上了画舫,原本吵闹的闺秀们不知怎的安静了下来。若华顺着众闺秀的眼睛,往湖中望去。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对面舫中那公子,当真如画中仙一般......
众人看呆之际,淑秋与徐澹雅的丫鬟静儿匆匆上了画舫。
“小姐...小姐...”淑秋轻声唤道,招手示意若华过去。
“怎么了?”若华问道。
一旁的静儿红着眼圈:“我把我家小姐弄丢了...我一下车便去找我家小姐,赶车的车夫说我家小姐早已经下车了。可我怎么找,都找不见。若是小姐丢了,我也活不了了,沈小姐发发慈悲帮我寻寻我们家小姐吧。”
若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对面画舫那男子,皱了眉:“你先别急,当务之急是别让旁人发现你家小姐不在的事。事情若是闹大,可就不好了。”
静儿点头,不停的抹着泪。
京州还没乱到青天白日强抢名女的地步,或许是徐澹雅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况且今日来的都是权贵之女,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对面那公子的画舫还未有离去的意思,仍在原地一动不动。
众多小姐中有人说道:“那不是裴大公子么?”
裴璟瑜这个人,若华倒是略有耳闻。谭文清曾赞其“得潘安之貌,且具诸葛之智”。
若华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
若是裴璟瑜,这事情便说得通了......
若华让静儿找个角落站着别乱走动,以免有人问起。
女子相邀画舫游湖,无非就是作作诗,露点才艺什么的。不过今日,闺秀们似乎格外卖力。若华便在舫中坐看众位闺秀如何一展身手,为博裴大公子回眸一笑。
颜姮之突然发言:“这湖中画舫也有些男子,咱们这般哗众取宠,有些不妥。”
颜梦之闻言不悦:“我一年就这一次生辰,姐姐也不让我玩得尽兴么?”
颜姮之讪讪低头,不再言语。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众闺秀的雅兴,大家继续表演。
若华来到颜姮之身旁:“有些东西你明白便好,埋在心里远比说出来好。因为说出来,便会有人不高兴。”
颜姮之望了若华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是我愚昧了。”
若华摇头:“这无关你愚不愚昧,世人本就爱听奉承的话。”
颜姮之对若华笑了笑,两人就这么坐着看热闹,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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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的画舫在岸上停了许久,闺秀们也都蹦达累了,便纷纷说天色不早云云。
颜梦之兴许也玩累了,招呼下人将画舫靠岸。
若华让淑秋与静儿在舫里先呆着,等人走的差不多再下来。好在闺秀们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关注的是在岸上停了许久的裴公子。
不一会儿,画舫便空空如也,若华松了口气。
此时岸上,一大胆吴姓小姐差丫鬟在裴公子的画舫外叫道:“裴公子,裴公子?我家小姐差我将这香囊交给您,可否收下?”
那吴姓小姐就在不远处站着看,裴大公子就是千呼万唤不出来。那小姐气得跺脚,示意那小丫鬟别叫了。看热闹的小姐们,都笑出了声。那吴姓小姐带着那丫鬟,自然是灰溜溜的跑了。
众人笑也笑过了,看完热闹也都散了。若华着急起来,她们是跟着颜家雇的马车来的,若是少了两人很快就会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若华来到裴大公子的舫外叫了两声,结果没人应。若华气闷,这是把她与那吴小姐划为一类了。
若华对着画舫道:“裴公子,若是徐小姐再不回来,事情就要闹大了。”
若是裴璟瑜仍不理睬,若华便不再理会徐澹雅的破事儿。
没过一会儿画舫里出来个小少年:“我家公子请您稍等片刻。”
若华朝那小少年点了点头,那少年又进了了画舫。若华便站在舫外候着。
舫中隐隐传来淡淡的檀香味儿,若华朝里面张望。裴大公子依然观景、品茗,将旁的视若无物。
没一会儿,徐澹雅便从裴璟瑜的画舫中走了出来,若华不由一愣。本以为这事多少跟裴璟瑜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