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在和情人旅游。”
“他们两个都关了手机,我在家里吃完了冰箱里的零食,然后出门,晕倒在了路上,我大伯最后把我送到医院。
“我知道是他们生下我,而且他们不欠我什么,但是我对他们亲近不起来,我五岁以后住在大伯家里,和堂哥堂妹一起玩。在我心里,他们只是我人生里两个特殊一点的路人。”
他的声音淡淡的语调也没有起伏,苏尔晔却听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想到耿桦说习惯把冰箱填满,她不敢细究这过程中的细节,那时候耿桦才五岁,他什么都不懂,他靠着零食过了几天?他是饿晕的吗?他在这之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叮——”电梯到了,耿桦抬脚走出去,苏尔晔连忙跟上。
耿桦面色无常地去开门,苏尔晔关上门,她试探地去抓耿桦的胳膊,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笨拙地开口:“那就把他们看成路人吧,反正没有他们你也过得很……”
耿桦猛地回头看她,她这才发现他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她那个“好”字没有来得及出口,因为耿桦反手抓住她的手,一下子抱住了她,她惊呆了。
他们撞在了门上,耿桦把头低低埋在她颈窝,苏尔晔背靠着门,耿桦像溺水的人抱着浮木一样紧紧抱着她。
“谢谢,谢谢……”耿桦不停说着这个词,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鼻音,他手长脚长,把苏尔晔整个揽在怀里,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乃至声如蚊蚋:“我很难过,但是我很难过……”
他语无伦次,反复说着“谢谢”“难过”这两个词。
苏尔晔如遭重击,她眼前模糊一片,眼眶已经不知不觉湿润了,她不知道耿桦居然压抑至此,她一直以为耿桦只是性格内敛。
她一只手被耿桦牢牢抓住,她伸出另一只,那只手在空中顿了顿,它轻轻落在耿桦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她张了张口,有很多想说很多想问,但最后她只是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后来,耿桦放开她,他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屈膝,双手抱着大腿,他把头埋在膝上,对她絮絮叨叨讲他的那些梦。
苏尔晔就盘膝坐在他旁边静静地、认真地听他讲,她把手放在他背上,虚虚地环抱着他。
再后来,耿桦安静地睡着了,苏尔晔抹去眼角的泪,她摸了摸耿桦柔软的头发,把他紧握的双手轻轻掰开,然后把他抱进卧室。
耿桦安静地躺在床上,额际微微汗湿,鼻尖红红的,一只眼眼睫毛上挂着滴小泪珠。
苏尔晔坐在床边,她把耿桦那滴泪珠擦去,又顺了顺他的刘海,微微低叹,她起身给他脱了鞋子,把被子捞起来给他盖上。
她不放心耿桦,干脆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近中午的时候耿桦醒了,他拥着被子靠着床头,窗帘没拉紧,一线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它把地板一分为二,一道一头宽一头窄的光幕竖立着,浮尘在上面旋转舞动,耿桦盯着它们发呆。
他记忆力很好,完全能记得早上发生的事,乃至每个小细节,他记得他说的话,记得他冲动地抱住了苏尔晔,记得他倾诉的那些事……他伸出手来捂住了脸,他想,苏尔晔会不会觉得他太软弱了?
“不会的。”他心里的声音回答他。他就这样莫名松了口气。
他把手放在胸口,他没法忽略这番倾诉后心中难得的轻松和平静。
但是!……还是有点丢脸。
砰砰砰——
门被敲响,外面传来苏尔晔的声音:“耿桦,要喝水吗?”
耿桦忙整理了下衣服,他反应迅速,几乎是跳下床的,他捋了把头发,把脚踩进鞋子,再草草理了下裤子上的褶皱,他走过去开门。
四目相对,耿桦狠狠咳了一下,苏尔晔忙把水杯递给他,一只手放他后背帮他顺气。
耿桦很快顺过气来了,但是为了掩饰尴尬他捂着嘴又轻咳了几下走到客厅,他灌了自己几大口水下去,终于鼓足了勇气,他说:“谢谢你。”
苏尔晔微笑摇头,她见耿桦恢复了,心想这样适时的发泄倾诉看起来倒是对耿桦有益处的。
☆、《朝露》
耿桦把水杯放下,他明后天大概就要去音乐工作室,和贺学找的其他工作人员商量歌曲编曲的工作,基础的词曲他已经完成了,但是,音乐这东西,直到决定结束之前,都是没有最终稿这一说的,他一时兴起,拉着苏尔晔去隔壁,想听听她的意见。
他随手拿了一把吉他,捏着弹片拨了拨,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弹唱:
“时光像风
世人如朝露
未呐喊已消失
未留下痕迹
消失之前
要看遍风景
要掩埋遗憾
不留牵挂
……”
贺学对他讲,孟峻这张专辑的主题概念是“少年的童话”,算是综合孟峻身上特点为他量身打造的,风格偏向阳光向上,歌曲重点要落好——一个“少年”一个“童话”,耿桦写的这首歌暂时取名《朝露》,曲调偏向欢快,歌词寓意很简单,透着一种少年式的骄傲和潇洒。
苏尔晔当然不会品评,听完只是觉得很好听,她只好干巴巴地鼓掌,说着自己不专业的感想:“很好听,有一种……很自由的感觉。”
耿桦又拨起了弦,他含~着笑看向苏尔晔,窗外阳光正好,在他后背暖洋洋地烘着。
苏尔晔看着他逆光里模糊的笑,不知道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