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今晚准备宿在营中,殿下还是早些回宫罢。”仿佛猜到了萧君默的心思,苏澜清叹息,转身想要离开,到了帐外,他眼看着萧君默也跟了进来,赖在他的床上不肯走,他霎时无语。
“殿下……”苏澜清想要请他离开。
“不必多言,今晚我睡你这儿。”萧君默坐在床上,四周充斥着熟悉的味道,在他看来比他那个冷清的宫殿好多了,最重要的是,澜清在这儿,既然他今晚不走,那他也不回宫了。
“不行。”苏澜清严词拒绝,见萧君默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便转身往外走去,“既如此,那殿下好生安歇,我去别的帐中睡。”
“等等!”萧君默在军营中待过,自然知道不会有多余的帐篷,澜清这是宁愿去和别人挤,也不愿和他待在一起么?萧君默大步过去,一个拦腰将苏澜清抱起来回到床边,低头对上他惊讶的双眼。
两人目光对视着,苏澜清从萧君默的眼中看到了发丝微乱的自己,那深邃的眼眸清楚的倒映出他眼中的怔愣与慌乱,苏澜清耳根微红,呼吸错乱。
“殿下请自重。”须臾,苏澜清推开萧君默,撇过头不看他,胸口砰砰跳的极快,仿佛快要从口中跳出来。
萧君默被他推到一旁,看了他很久才起身出去,拿了一坛酒坐在不远处独饮,苏澜清掀开帐帘,想要迈出去,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堪,最终还是回到床上独自歇息,然心事重重,无法安稳入眠。
也许是萧君默救他一命的缘故,苏澜清对他已经没了重生之始的那般厌恶,大约是印证了萧君默的誓言,今生会竭尽所能对他好,故他对他的温柔,他不是没有看见,只是觉得承受不起,得到了,就会害怕失去,他不想再尝一次患得患失的滋味。
想着想着便困倦了,苏澜清迷迷糊糊之中,感到萧君默的气息再次出现在身旁,他已然清醒,为了避免尴尬却闭着眼睛装睡,紧接着,似乎有甚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的额上,带着炙热的温度,只是一瞬便离开,苏澜清猛地睁眼,只看到萧君默离开的背影,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苏澜清起身后到帐外,听傅淳道昨日深夜萧君默便离开了,想必是不想他纠结罢,他垂眸回到帐中,收拾了东西,牵来惊风翻身上马离去。骑在马上,苏澜清满脑子都是昨晚萧君默深邃的双眼,心中愈发迷茫,这一世温柔的他,处处为他着想的他,不惜一切救他性命的他,所有的所有,令苏澜清眼前仿佛蒙了层白雾,甚么都看不清。
萧君默,这是真实的你么?他可以相信么?
而此刻的萧君默,身在乾清宫中,手中拿着笔墨,画着画着,出来了一个人的轮廓,萧君默加快速度将其画全,俨然是骑在马上神采飞扬的苏澜清,他回头对自己笑着,眼神中尽是温柔。作完画,萧君默想了想,在画的末尾题上一句话——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一世,他不会再辜负澜清的情意,澜清想要断了关系,那更是不可能,他们二人的纠缠,至死方休,除非他死去,今生他都不会再放开澜清的手。萧君默微微一笑,待墨迹干了,小心地收藏起来,夹到一本书中,他也要画很多很多的澜清,把书房里的每一本都塞上,不论翻开哪一本,看到的都是澜清。
且说萧君默这一回国,青霄皇宫中可算是炸开了锅,青霄皇帝刘渊咬牙切齿地掀翻桌上的东西,狠狠道:“既然他萧君默不上当,那便直接出兵!”
将士领命下去,三日后青霄对北狄宣战,十万士兵出战,战争一触即发。
北狄金殿之上,众臣正在上朝,一名将士来报,青霄率十万大军对北狄宣战,离嘉成关仅剩百里,嘉成关是北狄最西边的一道天然屏障,若是过了此处,便是通州府了,听闻青霄大军逼近嘉成关,对通州府虎视眈眈,致使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泰和帝听后十分震怒。
“依诸位爱卿看,此事应当如何解决?”问题抛下,朝臣议论纷纷,分为两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主和的一派认为打仗劳民伤财,如今国泰民安,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小小的青霄国坏了百姓安宁,可以借鉴文成公主,以和亲的方式解决争端。
而主战的一派则认为此事不宜和解,青霄野心勃勃,妄图吞并他们,若是和解,隐患依然存在,倒不如派兵将他们赶出去,况且通州府的百姓如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怎能不给那些青霄小儿些颜色瞧瞧?
萧君默位列下方,听着身旁臣子们的议论,一言不发,他抬头看了眼龙椅上的泰和帝,见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片刻之后,众臣安静下来,只听泰和帝不急不缓道:“诸位成公主为何和亲焉有不知者?若非唐太宗无力守护疆土,屡战屡败,怎会让松赞干布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最终无奈将公主送出?”
“呃,皇上所言极是。”主和的臣子醒觉不对,附和道。
“你们别忘了,文成公主和亲可是被迫的,咱们北狄好像还没有落魄到必须以和亲求和才能解决问题罢?”顿了顿,泰和帝冷笑继续说:“有一个青霄国,朕决定和解了,便会有第二个,如此一来别人不都以为我们北狄软弱,是贪生怕死的主,连自己的百姓都不敢出兵保护?”此言一出,态度已十分明显。泰和帝支起身子淡淡一笑,当即让人传召苏澜清入殿,又下令封锁全国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