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算是条件不错的,可也从来没有这样讲过排场,就是最为显赫的穆杉伯伯,也低调之极。
颇不习惯的道过谢,何海澄忍不住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好象自己来到王室的城堡一般。可感慨过後,心里却更加忍不住的一阵阵泛酸。
苏明如果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後来又被残忍抛弃在大街上,那麽对幼小的他来说,这一种从云端跌到泥地里的经历该是怎样撕裂般的痛?
莫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何海澄回过头,就见一位男护士推著辆轮椅把位老太太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年纪大概在六十开外了,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就跟四十岁的人差不多,衣饰简洁优雅,挽起的优雅发髻间随意别著一只颇为古雅繁复的发夹。若仔细看,就会发见那发夹竟是以蓝绿两色的宝石镶成的古董,起码有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来了。”淡淡的一声招呼,端庄优雅的老太太挥了挥手,护士把她推到指定的位置,立即退下了。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何海澄和她。
没有客套,何海澄一看这老太太犀利的目光,就知道在这种人面前最好什麽花招也别使,所以他直接问他所想,“苏明……请问烟树在吗?”
老太太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时,静默了许久才道,“你就是他那个情人?”
何海澄不说话了,只沈默的看著她。也许她很有钱,但何海澄又不想要她的钱,所以当她不礼貌的时候,他也没必要太客气。
这回轮到老太太沈默了,好半天,她才回答了一句话,“在。不过,你不能见他。”
“我要带走他。”
何海澄的回答显然让老太太有些意外,又用那鹰隼般的目光打量了他好一时,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办得到?”
“如果我办不到的话,你就不会想见我了。”何海澄眼神越发自信起来。
那天,是一位中间律师通知他苏明家人找上门来的消息的,除了这个,律师什麽也没说。当苏明不告而别後,何海澄先跟那个律师联系时,他本来拒绝透露委托人的消息。可过了不到24个小时,他主动打电话给何海澄,告诉了他现在的地址。
何海澄不知道苏明的家人找他干什麽,可是现在,就从这老太太的态度里,他可以看出,他们家的人一定是搞不定他,所以才会容许他来。
果然,那老太太见到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後,两颊间的法令纹立即绷紧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跟我过来。”
虽然何海澄很看不惯她发号施令的样子,但尊重她是长辈,又身体不好,所以他还是上前推起了轮椅。
在老太太的指引下,进了一间书房。
这里的布置明显清幽雅致多了,也更象是谈话的地方。
进来之後,老太太自己摇著轮椅到书台後停下,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相簿,推到了何海澄的面前。
在书台对面坐下,何海澄翻开了那本相册。
可是,第一张照片就把他给震撼住了。
相片上,穿著雪白婚纱的新娘美得让人触目惊心,尤其是──象足了苏明。
有一瞬间,何海澄几乎要怀疑这是苏明假扮的了,可是仔细看,照片虽然保存得很新,但总有些上了年纪的痕迹。
而新娘身边的那个新郎,就跟眼下的老太太差不多大的年纪。
再往後,是几张风情各异的结婚照。然後,出现了一张小婴儿的照片。
小小的一只肉团子,粉嫩嫩的睁著纯真乌黑的眼睛,盯著镜头看,何海澄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了,这才是他的苏明。
苏明渐渐长大了,五官也越发的象他身边那位美丽的女子。
可那女子对著镜头时,笑得总是异常矜持,象高贵的公主,又象是一块绝世的玉石。美则美矣,却怎麽也没有为人母的温柔与暖意。
到苏明七八岁的时候,他的表情也越来越象他的母亲。原本孩童的天真明朗渐渐被淡漠代替,依旧乌黑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沈郁。
照片戛然而止。象一本未完的书,生生给人扯断。
何海澄合上相册,知道那就是苏明的过去。
“我们家姓明。”对面的老太太开口了,“这个姓不是祖传的,我们家的祖上可能是犯了什麽事吧,在明朝的时候给流放到缅中行省,也就是今天的缅甸,从此就在海外扎根,渐渐繁衍了起来。因为羞於再用祖先的姓氏,就改姓了明。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她突然的停下来,问了一句,“他告诉了你他的名字,有没有讲他的名字是怎麽来的?”
何海澄摇了摇头。
老太太略带讽刺的一笑,“是啊,我要是他,也不会说。‘鸟从烟树宿,萤傍水轩飞。’这是唐代孟浩然的诗,讲的是鸟在烟雾般笼罩的树里栖息,萤火虫在水边的小轩边飞过。很美是不是?他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何海澄依旧没有吱声。老太太忽地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沈得住气,你家的教养不错。”
“多谢。”何海澄淡淡回了两字。他家当然有教养,起码不会象这老太太一副暴发户的嘴脸,狗眼看人低。
老太太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又换了副端庄优雅的表情,“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明丽凰。你所谓苏明,也就是明烟树,是我爸爸六十多岁才得的小儿子,我唯一的弟弟。”
何海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了,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