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聪明,在不用有文化的时候强行有文化。
帕特低头想了好久也没想出合适的方案,一抬头,达托已经蠕动到了他面前。虽然现在两人距离也并不算太近,但毕竟……他们都没穿衣服,而且达托的棕灰色皮肤还因为热水而微微发红,所以帕特还是有点僵硬。
“你真的不是讨厌我?”半兽人弯下背。
帕特背后是池边的石头,没有多少后退空间。刚才在小屋里,达托几乎是用身体把他按在门上的,现在帕特十分惊恐,生怕再出现一次类似的姿势,毕竟现在他们没穿衣服!
“我没有讨厌你,”他说,“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保证。”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呢?”达托问,“这么难决定吗……之前你都已经答应过我了。”
帕特嘟囔着:“可这……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用嘴说出承诺只是一句话,其实这事很复杂,不是吗……”
“很复杂吗?”
“当然了。什么叫一辈子在一起啊?你想想我们的父亲,他年轻的时候也许还想成为优秀的艺术家呢,结果他没有做到,只成了个酒鬼,你再想想你母亲,以前她肯定很喜欢你,但后来不是说要打死你吗……抱歉,可能让你伤心了,我就是想说,不管话听起来多顺耳,许诺也只是耍耍嘴皮子的事而已,如果将来做不到,现在答应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如果现在连答应都不答应,将来就更不会做到了。”达托说。
帕特心想,果然有时达托候聪明得令人绝望。
他叹口气,决定在注意语气的前提下,还是尽可能实话实说的好——他确实不想把对其他人时那套若即若离的技巧用在达托身上。
“达托,既然你表达了……呃,对我的一些想法,那我也说说我自己的,”帕特说,“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决定离开瑟洛镇后要和你一起旅行了,如果我讨厌你,就不会做出这种决定,对不对?对我来说,你既熟悉又陌生。你是个半兽人,我从没和半兽人相处过,而且你和我刚认识没多久,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其实也并不算多……”
达托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拒绝了,可怜巴巴地盯着帕特,帕特继续说:“可是,命运中大概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们,让我们能够相遇。如果你没能找到瑟洛镇,或者没有到山下的小屋来,就遇不到我了,如果我没有在父亲死后仍然留在这里,也就不会遇到你。还有,这些天你帮助过我,还救过我,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你一个像样的拥抱……”
“那、那我们现在就抱一下?”达托扑过来。
“等一下!让我说完!”帕特伸手撑住半兽人强健的胸肌,“我说了,你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我既不想拒绝你,也不想草率地说什么一辈子,我们为什么不先一起上路,慢慢再想这些事呢?”
达托收回了要扑上去的姿势,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太急躁了。”
帕特溜到对面去爬上了岸,用堆在旁边的衣物随便遮掩了下身体:“好了,泡得时间太长也不好,我上次深有体会。”
“帕特,等等……”半精灵要走出石门时,达托在后面喊他。帕特没回头,因为他听到达托也离开了池塘,估计什么都没穿。虽然已经见过了,但他还是觉得不穿裤子的半兽人看着有点吓人。
“帕特,我以后还可以再亲你吗?”达托问。
帕特不想回答“可以”,但回答“不可以”又会让达托伤心……于是他说:“看情况吧……平时不要没事就、就亲我……”
“嗯。那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亲你了?”
半精灵一头钻进旁边的洞室去换衣服,装作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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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钥匙并启程的时间是第二天中午。清晨天刚蒙蒙亮,帕特醒了。醒来之前他在做梦,梦到自己和达托吵架了,达托大哭着跑出去,失踪了好久,自己急得到处找,找着找着,突然就见到了达托口中那位死灵师。死灵师说达托要换个身体,因为怕半兽人的面貌被帕特讨厌。帕特吓坏了,生怕达托因此沦为死灵师的试验品,他冲进法师塔,喊着达托的名字,一只可怕的野兽从死灵师的房间冲出来,把他扑倒在地,他觉得自己死定了,哭着拼命挣扎……
幸好是梦,实在是太可怕了……从惊醒的恍惚中恢复后,帕特发现身上真的很重,和梦里被野兽捉住的感觉差不多,他蠕动了一下,发现达托粗壮的手臂压在自己胸口上。
人刚刚睡醒时本来就力气小,推那条胳膊的感觉就像推一根圆木。帕特使了半天劲才意识到,不对啊!比起这胳膊重不重,首先,达托是住在另一间石室里的!为什么他会躺在我身边?!
这时达托也醒了,胳膊猛地收紧,把刚要挣脱的帕特一把揉进了怀里:“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帕特吓了一跳:他该不会是梦到我和他吵架,然后他去找死灵师了吧……幸好这担心是多余的,达托说:“我梦见和你走在路上,突然跑过来一大群劫匪,我和他们打架,他们有好多好多人,怎么都打不完,我看到他们把你抓走了,我好怕……”
“你梦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帕特维持原来的姿势,没有转身,因为一转身就会和达托面对面了,“劫匪我才不怕,你是以为我就没打过架吗?对了……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跑到我床铺上来?”
“哦,我床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