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兵吧?是不是还有人要给你个官儿当当呢?”
陈建华嘴巴微张,半点没说出话来,这时他的脑子也终于回过数了。是啊,自己跟妻子都不是一个分厂的,怎么两边领导都抢着提拔呢?他家又没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了香饽饽……
毕竟是同床共枕了20年的两口子,王娟一眼就看出了陈建华的纳闷,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了丈夫身边,递给他一条毛巾,“还有咱家大姐夫,昨天我也听大姐说了,已经官复原职,还全厂通报表扬了呢,你看看,这是多大的变化啊。”
陈建华眼睛都直了,老半天没能伸出手接毛巾,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怎么会,前两天分明还……”
把毛巾往丈夫手里一塞,王娟坐回到了床上,“不知道了吧,这都是在咱家儿子的功劳啊……”
儿子……陈建华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豆豆给人塞钱了?!他想干什么,行贿受贿吗?!”
看着瞬间脸色铁青的丈夫,王娟轻轻叹了口气,“建华,你先坐……”
“你还能坐得住?!”听到妻子这种若无其事的语气,陈建华脸上更难看了,“就算咱家有钱了,也不能这么胡搞八搞啊!这不是为富不仁吗?!咱家都是体体面面的工人,怎么能走这种歪门……”
“陈建华!你也不动脑子想想!”相当出人意料的一声大吼,震得陈建华都愣了愣,王娟伸手一拽,把丈夫拉回到了床垫上。“塞钱让咱俩升迁能有啥好处啊?!就算我当个会计,你当个主任,一年也不过多百八十块,豆豆一个月寄来的都不止这个数啊!”
听到这话,陈建华心头怒火忽的一下灭了。行贿受贿是想干啥他当然懂,但是从没听说过花大价钱买亏吃的,比起儿子的身家,现在到厂里弄这套还真是不必要啊……
“那,那是咋回事……”火气下去了,剩下的就成了满满的困惑,陈建华抓着手里的毛巾,百思不得其解。
王娟又叹了口气,“昨天豆豆都跟我说了,不是他让这些人闹出的幺蛾子,都是别人上赶着想巴结他,才会从咱俩身上下手。”
这话让陈建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娟子你疯了?咱儿子不就是个走买卖的,怎么可能让厂里领导去巴结他?厂里一年销售额都几亿呢,他才有几个钱?”
“这~这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都想好了,咱今天去找姐夫问问看吧!那天不也是他跟着豆豆去敬酒的吗?姐夫总比咱俩明白事理多了!”
正因为感同身受,王娟还真有点懂丈夫现在的心态,想要说服他,姐夫这个连长绝对比家里其他人管用多了,甚至可能都比儿子自己说要管用。她又何尝不想听听姐夫是个什么看法呢?
“可是单位怎么办……”听到妻子的建议,陈建华不是不心动,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工作,又皱起了眉头。“总不能老是请假吧,昨天厂长他们还……”
“行了,建华,你又不是不知道厂里领导是个什么德行,各个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如果真像儿子说的,咱们可要先把持住,不能拖了他的后腿啊……”
啊……陈建华张了张嘴,他从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昨天被领导们灌酒时,来来回回都是对他的夸奖,什么扎实肯干、任劳任怨、技术过硬,就连领导到位都跑出来了,让他这个小班长受宠若惊,谁不想得到领导的赏识呢?可是今天听到妻子的话,心中却像被浇了一盆凉水,这突如其来的恭维里,不会真的心怀鬼胎吧?
坐在床上,神色变换了很久,陈建华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请假就请假吧,咱们去找姐夫好好问问看……”
并不知晓父母的打算,这天陈远鸣起的依旧很早,6点多就出了门,坐车往省会赶去。这两天投资集团的一位副总正在省里参加会议,听闻远扬有跟投资集团接洽的意思,马上就拍板约见,两人通了几次电话,最终还是安排在了省会的投资集团总部见面。
如今市里和省会的高速路刚刚建成,小宋开车向来又快又稳,只花了2个半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投资集团的大楼在九十年代也算得上气势宏伟,在一众小高层里就更显巍峨,陈远鸣也没在楼下耽搁,直接在特助的带领下乘电梯抵达总经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了马总亲切的笑脸。
“陈董啊,没想到你最近也回乡了,都怪老哥这两天开会太忙,要不肯定要登门拜访……”
“马主任太客气了。”陈远鸣拉着马总的手笑道,“在孙主任那里经常听闻您的事迹,今日能够得见实属我的荣幸啊。”
“哈哈~~还叫什么主任,都是企业里的人,就别那么见外啦。”
投资集团也算是正经的国有控股企业,每一任掌舵人都是政协里能排得上号的人物,就连这位马总也挂着地厅级干部的头衔,跟普通市长都能平起平坐,只是在陈远鸣面前,他没什么兴趣摆出官员派头罢了。
笑着在沙发上就座,马总没有先提起远扬在市里的动作,反而把话头引到了金属期货上,“上半年国兴那边真是屡建奇功啊,让我们投资集团都失了颜色,光是期货一隅,铝价大跌就让澳洲那边的矿山颇受损失呢。”
这个说的是投资集团80年代在澳洲入股的铝矿,之前依靠铝价升值很是赚了一笔,到了今年价格下跌,自然也会受到损失。
陈远鸣笑了笑,“听马总的意思,集团这边还想在铝价上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