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叫他这话说得是心头一软,眼眶便有几分泛红,两三句将事情说了。
原来自伍皇登基后不久,他的岳丈陆德泽成了国丈,不必皇帝开口,便擢升为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然而最近因办砸了差事,被上司申敕,待命在家。
伍皇听完其实也有几分恼,心道陆德泽好歹是国丈,如此不给他面子,岂不是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安抚道:“皇后不必忧心,朕定为国丈讨个公道。”
哪知皇后却跪下道:“臣妾的父亲并没有堪任侍郎之才,即便没有此番变故,只怕迟早会误了国事也误了他自己,臣妾求圣上降了父亲的职,还叫他做个员外郎便好。”
伍皇向来知道自己这位妻子聪慧明理,如今看来更是欢喜上几分,他执起皇后的手将她扶了起来,说:“皇后与朕何必如此客气?国丈的事自然便是朕的事。”
皇后心里暖暖的,含羞带怯唤了声:“圣上~~~”
此情此景,伍皇心头也有几分荡漾,觉得自己应该将妻子揽进怀里,可是揽了以后呢?似乎又不知该如何收场……正当皇帝为抱而不抱在纠结时,顺儿来报,说镇国大将军在宫外,有急事要奏请皇帝。
伍皇悄悄松了口气,放开皇后的手,叮嘱一句“好生歇息”便走了。
走出凤栖宫,果然看见一脸冰霜的大将军,伍皇问:“谷卿何事?”
谷嘉诚只淡淡道:“今日中元,皇后寝宫阴气自然分外重,圣上倒是不忌讳了。”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身边只有几个内侍提着的灯笼散发出朦胧的光,恰好又有一阵风起,吹得周围花木沙沙地响,伍嘉成觉得后背汗毛直竖,赶紧拉起谷嘉诚的手腕说:“走吧,快走。”
回到玄宸殿,不等皇帝开口,大将军自请留宿“侍寝”,伍嘉成心里是满意的,嘴上却说:“谷卿如此周到,朕倒不知该如何赏你。”
谷嘉诚道:“今晨圣上不是说过了,要册封臣为皇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谷卿你真是够了!一句玩笑话要记一天!”
“君无戏言。”
“呃,可是这个皇夫是你提出来的,朕说的是封你为皇后。”
“皇后也行。”
“谷卿,睡吧。”
皇帝倒头睡下,没过多久却又翻过身来,凑至谷嘉诚身边,轻声喊:“谷卿~谷卿~谷卿你睡了吗?还没睡着吧?”
谷嘉诚没睁眼只“嗯”了一声。
伍嘉成道:“今日朕在皇后那里,听说国丈被吏部尚书申敕,谷卿以为如何?”
谷嘉诚缓缓睁开眼,道:“圣上若觉得不妥,明日朝会上替国丈申敕回去便是。”
伍嘉成冷哼道:“小孩子过家家吗?被骂一通再骂回去。且吏部尚书是谷卿的人,回头要是他再找你诉苦,卿当如何?”
谷嘉诚道:“臣能如何?臣亦是圣上的人。”
伍嘉成朝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不耐道:“行了行了,朕是正经与你商量呢。”
谷嘉诚垂下眼帘说:“圣上以为如何。”
伍嘉成抿起唇角想了一想,道:“国丈为人迂腐,脑袋也不甚灵光,吏部侍郎的位置确实不适合他,朕想着,不如命他去军器监,与些器物打交道倒适合他那榆木脑袋。”
谷嘉诚仍垂着眼皮,纤长的睫毛遮挡了他的眼神,也令他格外有种温顺之态。伍嘉成略微有些紧张,却听谷嘉诚道:“圣上思虑周全。”
伍嘉成听他同意,方才悄悄松了口气,正要翻身过去,却听谷嘉成问:“这个吏部侍郎的位置,圣上预备给谁?”
伍嘉成心中一突,吏部侍郎的位置他确实已有人选,但并不想在今晚一起提出来,否则,目的性太强一定逃不过大将军敏感缜密的心思。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大将军显然已经怀疑了……
这人就不能少长两个心眼么?都睡到自己床上了,还是满心的想要算计自己!伍嘉成心中不忿,索性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朕觉得韩太傅家的二公子,韩沐伯不错。”
谷嘉诚只沉默稍许,便允道:“可。”
伍嘉成很意外,他没想到谷嘉诚这样好说话,兴许以前是自己想岔了?谷嘉诚并不忌惮他培养自己的势力?不不不,这点不会有错,那定是因为这两个角色无足轻重,谷大将军不以为然。
低着头的伍嘉成悄悄挑了挑眉,心满意足睡去了。
谷嘉诚却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在床上,真的不适合谈国事。
第二日伍嘉成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臀后有个东西硬硬烫烫的顶着自己,他晕乎乎只觉得有点痒,下意识扭动屁股在那玩意上蹭了一蹭,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压抑沙哑的低吟……
伍嘉成陡然清醒!他立即往床里面翻滚一圈,歪过头恨恨盯着一臂之遥的谷嘉诚,脸蛋儿涨得通红通红的。
谷嘉诚也是将将清醒,比起伍嘉成的羞愤,谷嘉诚的脸色则淡然许多,只是他看向伍嘉成的眼神,亦有几分不满。
伍嘉成瞧出了他的不满,眯起眼责问:“你还有脸了?你怎么好意思?”
谷嘉诚面无表情道:“臣不知错在何处,是圣上先挑逗了臣。”
伍嘉成气得坐起了身子,指着谷嘉诚道:“明明是你先那样……那样的!是你冒犯了朕!”
谷嘉诚亦缓缓坐了起来,说:“晨勃实属平常,与臣贴得近亦是圣上自己靠过来的,臣不知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