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的原因,关根很清楚,他也很清楚他每天都把时间花在了哪里。长生不老看似一个很让人称羡的愿望,带来的负担却是太大太大了。
看着自己的亲人好友渐渐死去已经够让人难受了,可更让吴邪不安的是,如果他真的能长生不老,那么就意味他的生命中只剩下了小哥一个人。
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中只剩下了对方,那么这个赌本就太大了。
如果那一天,时间磨淡了两人之间的感情,相看两厌,长生的意义猛然崩塌,那么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长生再也不是两厢厮守,执手人间,而变成了孤独终生,无穷无尽。可好像几乎每一个人都认为他们如果真的能永远的,真正意义上的永远地活下去,就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哪一天,他们两个不爱对方了,时间磨平了所有的情感,那么,他们活下去的动力有什么?
太长的时间,太长的考验,让吴邪不安起来。他没有像关根一样经历过那些风风雨雨,那些坎坷心酸,单纯在日记本上知道了一切,情感又怎么能和历经一切才知道平淡是福的关根和张起灵来得坚定和知足呢?
更何况小哥现在还没有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如果他想起来,依旧决定履行他张家的义务和责任,抛下自己又去做守门大爷了怎么办?万一他的失魂症没被彻底治好又发作了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一个会时不时忘记自己是谁的爱人?
他甚至在想,他之所以会爱上小哥,可能都是关根一手的安排,到了最后,他甚至连自己到底,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毕竟是一辈子的绑定,吴邪,迷茫了,不安了,害怕了,甚至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关根知道吴邪的不安,可他知道现在和吴邪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还不如让他自己一个人想想清楚。
吴邪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小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十年后的那一对,似乎一切都变得复杂了起来。每次回到店里,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但吴邪却感觉到了一种压迫的气氛,好像每个人都在逼他给出答案。
所以他只能逃,逃得远远的,逃到他能想清楚的时候。
甚至为了避免和小哥晚上见面,吴邪已经子啊宾馆住了一个多礼拜了。
“我们…是不是给吴邪太多压力了?”
关根靠在床背上,张起灵的手放在关根的脖子下面,让他能躺得更舒服一些。
“吴邪,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后悔。”
张起灵说长句的次数不多,却次次能让关根印象深刻。
可是这次,关根看着难得感性的张起灵,笑骂了一句,
“笨蛋,你以为小爷我会给你后悔的机会吗?”
张起灵环抱关根的手紧了紧,顺应本能地低头吻住了关根的唇,而后一室的春意旖旎。
第二天早上,吴邪顶着两个巨大的熊猫眼回来,进门连话都没说一句,径直跑上了楼,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真的再也受不了宾馆的床了,又冷又硬,空荡荡得难受,他已经近一个周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吴邪满足地蹭了蹭杯子,头枕着自己的枕头,一把抓过放在旁边的另一个枕头,嗅着上面冷清但又令人十分安心的味道慢慢步入了睡眠之中。
等到吴邪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吴邪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脸餍足地伸着懒腰走下了楼。
楼下,小哥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望天花板,张起灵和关根坐在一起。关根也是睡意朦胧地躺在长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张起灵坐在他的下首帮他按摩双脚。
吴邪绕过沙发站到了众人面前,遮挡住了关根看电视的视线。
“我要去倒斗。”
“哦。”
关根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态度冷淡得很,倒是张起灵和小哥都朝着吴邪看了过来,同时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赞同。
真厉害!和他们呆久了,居然也能从他们那张被液氮保存过的脸上看出表情了。
“我要去西沙海底墓。”
“装备你问王盟拿好了,反正你也看过日记了,我也就不给你安排人手了,小哥一个人足够应付了。”
“不。”吴邪摇了摇头,坚定道,“我是说我一个人去。”
关根愣了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吴邪突然瑟缩了一下,本来坚决的气势变得有些弱了。
“至少…至少西沙海底墓让我一个人去吧…”
关根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吴邪,让…他陪你去。”
张起灵指的“他”就是小哥。
这次小哥居然没有和张起灵掐起来,难得配合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关系,反正那里的机关也被你们破得差不多了,我又看过了你的日记,会有什么危险。”
“会有什么危险?”关根躺在沙发上支起头好笑地看着吴邪,“没错,机关是破得差不多了,可你别忘了,那些禁婆海猴子可还在那里传宗接代呢。怎么的?我们的小三爷要用自己那一双跑个八百米就软掉的腿夹断海猴子的脖子?”
吴邪的脸涨得通红,不甘心地反驳道,
“你…你当初不也这样吗!”
“我当初?我当初可没去找死。”
“你…”
“吴邪,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地呆在这里哪里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