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匆匆定下和哥哥会面的时间后就下了线,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仅仅是把他亲爱的吉米安全送回学校;在达米安恼羞成怒做出某些不可挽回的事之前,他必须去见一个人——那个送给达米安(和自己)眼镜的大人物。
“日安,琼斯先生。”塞德里克亲王背对着他坐着,那头红发依旧同鲜血一样鲜艳,直刺得安德烈双眼发疼:“对您所看到的满意吗?希望我精心准备的东西没有让您觉得无聊。”
“你指什幺?”安德烈不打算和他虚以逶迤。在某些层面,他们都知道彼此究竟是什幺货色。
“哦,难道戏剧不好看吗?”红发的亲王殿下终于舍得调转坐姿以便正视对方,“这可是我非常看中的首映场,演员不敬业可不行。”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安德烈的情绪恶化了:科学上的建树一向是他任性的资本,即使对面的人是亲王也不例外。
这下亲王大概知道安德烈到底在为什幺不爽了:“难道是你哥哥?看来你真的和他碰上了。”
他想起那副自己突发奇想向兄弟俩赠出的眼镜,看来达米安的确看到了如他所说“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奇妙的巧合,”塞德里克评价道,“只可惜了朱利安的剧本,下半场才是重头戏——你们都错过了,真可惜。”
对面站着的安德烈面色不善,看起来,若不是亲王的地位压着,他只怕掩饰不住暴怒的神色了。“我承认,这事的确是我的失误,毕竟明显的偏袒不是我的本意;对你哥哥来说,我适当的示好也是他所需要的。”塞德里克不是吝啬的人,他干脆利落地做出让步:“我现在心情还不错,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幺样?”
上位者的眼神充满压迫力,安德烈知道自己该及时抽身,可他更看重吉尔伯特的归属权而不是自己的生命:“不敢劳动殿下大驾,鄙人唯一的期盼就是把研究做好罢了。希望丢掉实验品的厄运不会笼罩在我身上。”
“哈,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世界上怎幺会有你们这样针锋相对以恶心对方为乐的兄弟;换个角度看吧,你们能谈谈也不是坏事:达米安最近很是受人关注呢,我真希望你们能够合作。”
“您当然不会理解了,殿下,”安德烈则报以露骨的讽刺,“毕竟我可不是会想和达米安上床的那种变态。”
“是啊,喜欢和侄子玩情人游戏的家伙充其量不过是怪胎而已。”亲王也不愿意输给别人,“朱利安比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完美多了——别忘了你的职责安德烈,我要的是完美的朱利安。”
“回到戏剧的话题上来吧,虽然我很不喜欢朱利安把自己作为原型,但毋庸置疑,这场戏很快就会在上流圈子里引发轰动:没人不清楚皇帝的荒淫无度……”
亲王真正看中,也更关键的是,当戏剧把皇帝当年谋杀兄弟篡位的秘闻广而告之,哪怕真的发生什幺不测,又有多少人会真正相信这样的皇帝陛下呢?只要执掌权利的上层社会松动了,流言就会像病毒一样在各地散播,到时候,想要还给朱利安一个真相就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了。
而对于安德烈和达米安来说,他们关心的问题就简单多了:决不能将吉尔伯特拱手让人!
“你迟到了。”说话的是提早到来的达米安,弟弟的迟到就是压倒巨兽的最后一根稻草,伙同他染指吉米的种种恶行一起,让哥哥怒火中烧。
“哦?我一向守时,这本来就是早来的你的问题:像你这样喜欢推卸责任的人,真的能照顾好吉米吗?”安德烈并不反感和达米安斗嘴,这种行为曾经是他学生时代唯一的乐趣;现在又涉及到吉尔伯特,哪怕不能逆转必败的场面,能给哥哥造成困扰也差强人意。
“我推卸责任?又有谁能在诱人堕落的造诣上比得上你?吉米已经被你教坏了,我不会再放任下去的!”
“……要说服自己你嘴上叼的是雪茄而不是棒棒糖可真难,达米安,停止这幼稚的争吵吧。我不会把吉米还给你的,你太招摇了。难道你蠢笨到还没发现你已经被盯上了吗?”安德烈“啧”了一声,面色嘲讽。
“那些皇帝的探子不过是因为朱利安殿下而来……我已经说服亲王不再介入这事,你最好也一样:我有我的打算。我敢肯定吉米在我这里会平安无事。”
安德烈没有说话,但达米安一眼就看出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的不信任。
和以前不知道多少次经历过的一样,琼斯兄弟的谈话再次陷入僵局:不论哪一方都坚信对方会尽全力驳倒自己,差别不过是手段光明正大或者阴险狡诈罢了;至于另一个当事人吉尔伯特的想法,目前并不在两人的考虑范围内——
换句话说,不论是不屑攻心的安德利还是和儿子互不理解的达米安,在争取吉尔伯特这件事上都没有足够的自信。
“……算了,吉米已经是个成人了,不如让他自己来决定自己的事;看在我连你承认把吉米送给我的录音都没拿出来的份上,”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安德烈就不再压抑,他相信吉尔伯特会让他的父亲好好烦恼一番的:能捉弄达米安,即使损人不利己他也愿意一试。“我们来换个话题吧,比如……朱利安殿下?”
“我不是来跟你闲聊的”,虽然达米安很想这样反驳,可那份录音……那份该死的录音,那份不该存在的罪证!如果有机会,达米安承认就算是违法也要把那东